裴归渡将昏迷的乔行砚抱至自己营帐中的榻上,由于对方肩上还插着箭簇,是以没敢将人放下,只抵着对方的右肩将人揽在自己怀中。
裴归渡抬手将对方胸前的红裳撕开,又小心翼翼地解开里衣,这才看清对方肩头的伤口,竟与一年前的一般无二,依旧是血肉模糊。
他又撕开对方左侧小臂上已然被剑划开的衣料,只见那剑伤长长的一道划过小臂,触目惊心。
裴归渡低头看着怀中失去意识的乔行砚,将其遮挡在面上的青丝轻轻拨开,又轻拍对方的脸,急切却温声:“临舟,临舟听得见吗?我是裴敬淮,醒醒好不好?临舟……”
裴归渡见对方仍是没有回应,怒而转向已然跟着进了营帐的文修,全然不顾对方也受了重伤,只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私自去烧粮了?”
文修说不出话,只蹙眉颔首,时不时地还探头查看小公子的状况。
“这是靖央军干的?”裴归渡厉声问道,手中仍握着乔行砚冰凉的手。
文修摇头,想要开口说话却只是嘶哑着嗓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状,裴归渡凝眉疑惑道:“嗓子怎么了?说不出话了?”
文修又挣扎片刻,最后无奈点了点头。
宋云和军医是此刻赶到的。
军医一进营帐看到文修那满是剑伤的脊背,当即以为此次被急忙召来是为了看这人,正欲出言喊文修坐下时却被裴归渡招呼过去:“赶紧过来。”
那军医闻声而望,这才发现原来榻上还有一位更加严重已然昏过去的小娘子被将军揽在怀中,是以立马拿着药箱走上前去。
裴归渡看着军医诊上乔行砚的脉,这才偏头看一眼文修,随后朝宋云道:“将他带下去,先将伤口处理一下。”
宋云此时站在文修身后,只偏头看一眼对方脊背上的伤,颔首走上前喊人。
“走吧,我先带你去包扎,这里有他照看着。”
文修摇头,目光仍放在小公子身上。
宋云没有劝,只无奈地看向裴归渡。
裴归渡闻言蹙眉叹了口气,又道:“再不去包扎,若是让你家小公子瞧见了怕是得扒了我一层皮。”
一旁诊脉的军医闻言诧异地抬头看了眼裴将军,又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打量一番重伤昏迷的女……小公子?
不知军医内心戏码繁杂的裴归渡只继续道:“全当是为了之后更好照顾他,你最好现在就去处理好伤口。”
文修闻言思忖片刻,最后又看了眼小公子,这才转身看向宋云,后者了然,带着他离开了营帐前往包扎伤口。
待二人走后,裴归渡才看向将手收起准备打开药箱的军医,沉声问道:“如何?”
“这位小女……小公子脉象虚浮,怕是受伤有些时刻了,属下先替他止血清理伤口。”军医面露难色,“只是这刀剑伤口好处理,肩头的箭簇怕是有些难,瞧着扎得深,也不知扎进去多久,是否牵扯到皮肉,怕是需要剖开将箭簇缓缓取出。”
裴归渡苦笑一声,这点他还当真有些经验在手。
裴归渡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将他手上的伤口处理了,箭伤我来即可。”
“是。”
宋云将文修领下去之后又担忧小公子的伤势,复返回到了营帐中,是以此刻一进来瞧见的便是裴归渡准备拔箭簇的模样,彼时小公子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为了方便拔箭簇和之后包扎伤口,裴归渡将乔行砚的衣裳又往下拉了些许。
军医见状立马转了头,同站在一旁同样以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的宋云面面相觑,前者不知二人关系,面上只有茫然,后者却是立刻了然,在心中斥责。
宋云看着小公子颈侧、肩上、胸前那一个个红印,心道裴敬淮这个混世子,一年不见,见小公子第一面便将其折腾成这般模样,如今还不知因何重伤,要知道这小公子去年方行冠礼成人!怎能这般不节制!
裴归渡不知二人此刻内心的万千想法,只如先前那般拿着浇了酒的刀替对方取箭簇。
那刀柄方落下,乔行砚瞬间被痛醒,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又因实在无法忍痛咬住了自己握拳的手。
裴归渡见状立马喊道:“宋雁南!拿块布来!”
宋云立马回身将桌上不知用来做什么的绢帕拿起递上前,裴归渡没有多余的手接,此刻只焦急道:“塞进他嘴里,抓住他的手。”
宋云此刻是一个裴归渡说什么他道都照做的样子,闻言立马掰下对方咬着的手,发力控制住对方,将那绢帕塞到对方嘴里,全然忘了面前这个人曾经扬言要将他杀了并把死人的断指放到他马车里。
大抵是一回生二回熟,裴归渡很快便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将箭簇取了出来,而乔行砚也已然痛到浑身冒冷汗,此刻带着配饰的额间冒着细密的冷汗。
裴归渡给他包扎后将军医和宋云一同遣了出去,此刻那军医正茫然地跟在宋校尉身后。
“姜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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