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颔首,不以为意道:“我有分寸,伤口在手腕上方,不碍事。”
裴归渡回想起方才坐席之间的事,又道:“为了躲今日抚琴之事?”
乔行砚微微偏头,揶揄道:“你又知晓我的用意了?”
裴归渡不以为意:“你好说歹说也是乔府三公子,你若想出来,有千万种法子,何苦伤了自己,想来也只能是为了躲旁人的刁难。”
乔行砚挑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调侃似的夸赞一句:“将军可真是才思敏捷。”
“是不是哪天需要用你的性命才能达成目的,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裴归渡沉声道。
乔行砚将衣袖往下拉遮住伤口,悠然开口:“或许吧,这点我倒真不确定。”
裴归渡的面色更加差了,但也没再多言。
二人就这么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地又抱了片刻,裴归渡才在乔行砚眼下的痣上亲了一下,随后松开了环在对方腰间的手:“军中还有事需要处理,我得先走了,下次再去找你。”
乔行砚闻言起身,将落在地上的外裳捡起,穿上后又整理一番,重新恢复了那个乔家小公子该有的模样。
乔行砚冷声道:“没有时间的下次还是莫要许诺,将军日理万机,等你不如街上随意寻一情郎来得容易。”
裴归渡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笑着说道:“寻情郎可以,但只能是东禅寺那位,旁的不许。倘若有旁的,我便杀了他。”
乔行砚挑眉:“将军在沙场上本就杀伐气过重,私底下还是少提些生杀,莫要冲撞了太岁。”
裴归渡起身,将弦月玉佩收入怀中:“将军有小公子护佑,又怎会在意这些?”
乔行砚转身不看他:“小公子不信神佛,护佑不了将军,将军还是靠自己吧。”
裴归渡掀开珠帘,道:“好,靠自己。”
珠帘落下,身后那人的话音也落下,裴归渡走了,从暗门处走的。
乔行砚隔着外裳去碰里面挂着的玉佩,面色逐渐变沉,好一个岁岁平安,好一个下次,好一个裴敬淮。
乔行砚顿时失了所有兴趣,出门后张子修喊他他佯装听不见,李敬成从他面前经过他也全当没看见,不管不顾地径直出了醉君阁。
醉君阁外,文修站在马车前,手执若华剑看着面无表情的乔行砚,饶是跟了这么多年,文修此刻也看得出来小公子心情不好,便没多说话。
他回看醉君阁的牌匾:“替我同张子修说一声,我身子不适,就先提前回府了,还望他帮忙同旁的人解释一二。”
“喏。”
半晌后,文修从醉君阁出来,驾着马车同乔行砚一同回府了。
刻有“裴”字的马车内坐了两个人,一位是裴归渡,另一位则是宋云,此刻二人皆未言语,前者闭目养神,后者看着前者闭目养神,眼底全是震惊怀疑与好奇。
片刻后,裴归渡道:“你就是将我望穿了也改变不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宋云思绪被拉回神,随后啧一声,道:“不是,那什么,就那位,我没看错吧?”
裴归渡抬眼看他,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他道:“哪位,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看错。”
宋云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纠结模样,想点明又怕让监视他们动向的人听了去,只得努力压低嗓音,将说话声与马车行进的声音混在一起。
“就是,乔家小公子,我没看错吧?”
裴归渡见状凝眉:“你方才盯着哪儿看呢?”
“就脸……脸啊。”宋云话说一半时脑子突然追上,将“看到他衣衫不整地坐在你腿上”给强行咽了回去。
“没看错。”
“啊?”宋云还在方才的问题里没回过神,是以此刻的疑问也只是出于没听清的疑问。
但裴归渡却不管他有没有听清,只道:“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管好你的嘴。”
宋云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闻言立马正色道:“这是自然。”
片刻后,宋云又道:“不是,我还是很诧异,你俩什么时候搞上的?你们不是刚认识么?刚认识就?就……就……”
裴归渡疑惑地看着他,没什么耐心地道:“就什么就,搞一起便搞一起了,好奇那么多做甚。”
宋云简直寒心,低声抱怨:“不是,裴敬淮,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你怎么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
裴归渡以一种极其厌恶的神情看着对方,反问道:“你也断袖?”
“怎可能!”见状宋云也摆出正色,不再打趣,他道:“这事可大可小,藏得住是小事,藏不住那可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了。”
“我知道。”裴归渡道,“我自有分寸。”
“真的?”宋云不信,“有分寸还敢在别人的地盘干那种事儿?”
裴归渡没有回话,此次确实是他们鲁莽了,倘若那时进来的不是宋云而是旁人当如何?倘若进来的是太子党派的世家子弟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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