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沈逸心中逐渐成型,他无从得知自己溺水昏迷那段时间,温阮是以什么方式,什么路线背着他来到了这里,但按照温阮现在的状态,他绝对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心思缜密,他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出自求生的本能,那么他就很难顾及到要藏匿行踪这类相对复杂的细节问题,若是秦礼他们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和温阮的踪迹,那么刚才他所听到的那阵脚步声,就犹如狩猎者在发动进攻之前,和可怜的,注定要被收入囊中的猎物玩的一个惊吓游戏。
要想猎物在被烹调时也能保持较为紧密的肉质,就必须在它临死前给予它足够的活动量,追逐驱赶或是恐吓惊扰,让它从身到心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这样才能品尝到最鲜美的口感。
“妈的!”沈逸愤怒地骂出了声,一想到他们刚才在这山洞里所做的一切也许都成了现场直播,被秦礼一点不漏地全都听完了,那种被戏耍的愤恨和滔天的怒意简直犹如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他的杀心。
这个时候,沈逸心里已经很清楚,再藏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跑出去也逃不开被抓住的命运,看来,除了与他们硬碰硬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想到这里,沈逸也不再犹豫,沉下口气,定下心神,低头对怀里的温阮柔声道:“阮阮,接下来我们还要再跑一段,你一定要撑住,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往前跑,不要停,也别回头。”
温阮脸上还是那副木然的表情,可那漆黑的眼眸却随着沈逸这番带着诀别意思的话语,而忽然之间蹦出些许微弱的光亮,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温阮抬眸与他对上,匆匆一眼后又迅速低垂下去,继而抿紧了唇,以微不可查的幅度飞快地摇了摇头。
沈逸瞳孔剧震,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轻声唤了一声温阮的名字,可谁知温阮又没反应了。
沈逸长叹一声,心知是自己太过心急,温阮受了那么大的精神伤害,又怎么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恢复正常,这一路上,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失望,这回也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快速调整好了心态,脱了上衣,将本就所剩不多的布料,撕成两条粗长的布条,小心缠绕在温阮受伤的双脚上,又将余下的边角料,当做护腕,绑在温阮被树枝刮破的脚踝和小腿,接着,最后一次郑重而爱怜地拥抱并亲吻了他,拉起他的手,决然往山洞外走去。
洞口暂时没有伏兵,这与沈逸预料的并无出入,毕竟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如此有趣,秦礼不会舍得就这样草率结束。
沈逸拉着温阮继续往山下跑去,他方才查看过四周,大致能确定下山的路线。
这回,沈逸没有再故意藏匿行踪,只是拼了命地往山下跑,反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然被掌握,再费心思周旋也是徒劳,沈逸要的仅仅是离开这片区域,这座山林紧挨着城镇,只要能下山,温阮就有获救的可能,他料想秦礼他们再无法无天,也断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绑人。
临近山脚时,他们果然被秦礼带着两名手下拦住了去路,此刻,沈逸和温阮两人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秦礼盈着满脸胜利者的笑容,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姿态悠闲,目光却狠厉如刀,手里把玩着一支满膛的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来啦。”他只说了这一句话,紧跟着就瞄准沈逸脚下的泥土地开了一枪,逼得沈逸踉跄着往后退了一退。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沈逸丝毫不惧,已然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他放开温阮的手,不顾对方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冷笑一声,便如一支离弦之箭般猛地朝秦礼飞身扑了上去。
秦礼大约没料到他都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了,还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且真的毫不顾忌自身性命,瞳孔骤然一缩,脸色剧变,着急忙慌地往旁边侧身一避,却还是没能躲得过去。
“砰”声巨响中,秦礼手里的枪走了火朝天空打出一弹,紧跟着就被沈逸一记手刀击中了肘部,枪甩出老远,人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秦礼痛得脸色煞白,来不及反抗又被沈逸狠狠一拳打在腹部,登时眼前一黑,喉中涌上一点腥甜,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掐着脖子,反剪双臂,强行拖拽着站了起来。
“都不许动!”沈逸朝着两名围过来的手下厉声大喝。
两人具是一惊,生生刹住了脚步。
秦礼被那一记重拳打得头晕脑胀,半天缓不过来,好容易睁开眼,又气得差点呕血:“你们他妈的是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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