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雨猛浇,躲一租书店,见两本书甚是喜欢,因距家太远且要细读,故不宜租,遂起购买之心,与老板死缠硬磨终被我可怜穷酸却求知若渴之情态所感动,以13元两本旧书成交,只砍掉了两元钱,足见我口拙舌笨。其实也不是什么盖世名著或厚重历史,一本是香港作家李碧华作品(霸王别姬胭脂扣等,已被陈凯歌拍成电影),一本是柏杨说柏杨(此本两元,柏杨若知定会自嘲一番)雨渐小,归家,途中又遇一女疯子,此疯子与吾已有数面之缘,自吾失业弃网之后,生活状态与其相似,或在街上散漫,或在家里消闲,经观察偶与她有诸多相似之处,譬如爱美之心,只是表现方式略异,吾轻描淡画似有若无于无色处更动人,她艳若桃李两腮绯红眉似爬虫眼若黑洞试图娇艳却显得繁乱无比。又观其衣着,遂惊觉我与她均是本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娱自乐孤芳自赏的原则,我今日之裙是把去年连衣裙横腰截下一裙变两衣,略施针线扎一腰带,下可做短裙配其他短衫,上可做短衫配其他短裙,一举数得风格迥异,省几两纹银添若干风情是一直我不懈之追求,盖因生活困窘而不能追求奢靡,然虽被生活所迫亦不能放弃爱美之心,故只能在旧衣上做做手脚而已。女疯子今日之裙与吾有异曲同工之妙,据观察应该是从旧的透明的白色印花窗帘上剪下来缝制而成,既无百折,亦非鱼尾,又非一步,是直直的筒状,可以看见墨绿色的底裤松松垮垮垂至其大腿,她正认真地用白色纸片卷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烟沫,足见其困顿。吾对其非嘲非怜,观其现貌思其旧颜,亦不见得十分美艳,猜她身世,或是三流剧团之女演员受了感情的折磨而疯掉,或是一被弃之糟糠,疯掉之后而顿悟,于是疯狂地涂红抹艳不得而知,傍晚将至,她幽幽向一深巷走去,似是回家,她可有家,她的家是什么样子,我想跟踪而至,走了几步远,天色欲晚,遂害怕起来,害怕她变成一只凄厉的无家可归的女鬼,突然转过身来阴沉沉对着我笑,拉我逃离这纷乱多情的人世间,算了,我还没活够,我还是回我的家吧。
她的家是否杂乱是否清净,她回家后干什么呢,该不会象我一样看书吧,不会的不会的,那样的话有多恐怖,我暗笑,换上睡衣投入床的怀抱,用一团棉被将自己裹将起来,摊开两本书,李碧华的霸王别姬和柏杨,先看哪一本呢,李的文字首先吸引了我,她说:“每个人都有其依附之物,娃娃依附脐带,孩子依附娘亲,女人依附男人,有些人的魅力只在台上,一下台既又死去,有些人的魅力只在床上,离开了床既又死去,生命也是一出戏吧”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恩恩爱爱情情义义卿卿我我,根本不是人间颜色,人间,只是抹去脂粉的两张脸,是霸王和虞姬,是小豆子和小石头,是程蝶衣和段小楼,是1929年的隆冬,是一个暗门子牵着一个惊慌怯弱的孩童开场了,满页都是童稚的悲凉,生活的凄怆和时代的沧桑,有友说历史和文学是有毒的,我赶紧害怕中毒似的合上这本书,合上这个无比凄怜的世界。打开柏杨,换种心境吧,这个老头,哇里哇啦的幽默犀利让人猛添鱼尾纹,书翻不过3页,却已笑过10次,我摘录一段短信给一朋友,回曰:“你今天吃坏肚子了吗?”是的,我吃坏肚子了,我陷入了怪圈,英明的你,拉我出来吧。那个女疯子,不知会不会象我这样调节心情,她郁闷的时候该怎么做,她会郁闷吗?该不会的,她比我幸福,她的生活象她的衣着和面容那样五颜六色,那么我们是否也应该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都要弄出些颜色来给大家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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