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人的街上徘徊,从街头走到街尾,再从街尾走到街头,没有人注意我,街边的铺面冷清着,店员也从一开始闪亮的眼神,直至看到我一身悠闲的衣衫,随意搭在额前的几缕头发,不施粉妆,双手插在口袋里,头高昂着,目不斜视的,挺着胸的样子,随即将我从他们的主顾行列中删除,而且是毫不客气的。我倒是不介意这种排斥态度,没有节日里喧闹的人群,站在店门口拉客的店员,倒也少了许多烦躁,诸多脱手的麻烦。暖暖的阳光披在身上,我的眼皮有点累,开始要向下聚拢。只是,我依旧挺起十二分精神,在这条熟悉的街上来回走着。我晃着脑袋,努力地让它保持清醒,插在口袋里的手却不肯抽出来,就算是这样暖和的阳光,我想,我还是缺乏安全感的。即使是独自一人,也似乎在等待什么,想要寻找依靠。是漫无目的?还是若有所待?一时半刻,我竟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告诉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突兀地,一个高高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说它突兀,是因为它是在我意识到自己的脑袋空空找不到再继续下去的理由时,突然之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仿佛他的出现,是专为我的期待而来的。阳光绕着我和他,在我们周围描了一个圈,边缘也闪着光,刺目,让人抬不起头。风轻轻地跳过那光圈,在荡漾着暖昧气息的空气里,飘浮着,轻抚着我的脸颊。是否如你温柔的手在给我温暖?风调皮地掀起我及肩的青丝,在阳光下跳跃,舞动。我微笑着迎接你的到来,一如你微微上扬的嘴角,在金黄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我沉浸在与你相遇的美丽之中,那互望的光芒里,有你有我,是我还是你,都已分不清,只看到一脉牵系千年万载跨越千山万水的红绳,锁住彼此的目光与脚步。其实何止,我以为是连心也锁在了一起。没有想到,相遇的戏就这么上演。只是一个突然的决定,连夜坐车赶回家,突兀的决定,不只是家人,就连自己也在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开始茫然。对于此行的目的,并非是思家心切,但又有什么是牵系着我,往家的方向赶呢?我坐在火车的卧铺上,这一夜,失眠。火车从稀疏的村落边驶过,我可以听到村里传来几声狗吠声,路过站台的时候,偶尔会有人上下车,车门打开的那一刻,车厢里忽地一亮,然后,随着车门一关,又开始暗下来了。有寻常人家的灯还亮着,穿过夜色,透过车窗,一忽一闪的光映在车厢里,在人们的脸上画下光怪陆离的图案,平常坚硬的脸在这夜色里,是开始产生变化的。我想,我的脸上也一定画了许多奇怪的图案,但我的心,却在这一刻开始静下来。似乎开始在想,总有一些东西是在我要去的地方期待着我的!除了家人还有三两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之外,没有人知道我回来。我也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毕竟这不是什么假期,想必大家都很忙,而我也不知晓自己会呆多久,也便没必要打扰别人。五点钟到的站,回到家的时候六点钟,家里人都还没有起床,我自己开了门,躲在房间里闷头睡到下午四点钟才醒过来。床头的手机提示着未接电话二十个,打开来一看,全是家里的电话。我连忙跑到客厅,见到老爸双手交叉着搭在身后,来回地踱着。我大声地喊了一句:“爸”爸爸回头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眼角的泪花儿,但他却一把抓过我的手,在我的手心上狠狠地抽了一下。打小只要我做错事,爸爸就会抽我的手心,爸爸的力道虽然有点大,我的手心有点发热,但我的心却是暖暖的。爸爸开始张罗饭菜的时候,我却在拼命地招兵买马,早就约好知己,今天晚上一定要玩个人偃马翻。在阿欣的农场里闹了个通宵,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把葡萄酒当成可乐,把啤酒当成汽水,当酒精把身体里残存的一点清醒都给征服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说着稀里糊涂,不着边际的话。总之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只是梦醒后,发现自己的狼狈是那么真实,才想起原来昨天的疯狂像是最后的拼搏。起床,梳洗,把自己重新妆扮成得人模人样。只是眼角厚厚的黑眼圈,却骗不了自己。望着镜里的人儿,开始回复往日的青春的时候,心情却陷入极度的空虚。从爸爸的眼皮底下逃脱,我开始了游街。当我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所谓的等待,竟如此漫长;所谓的守望,竟如此寂寞难耐。我只是一直笑,从嘴角的轻抿,到微扬的嘴角;从眼角的笑意盈盈,到忍不住地上扬的弧度和眯成一条线儿的眼眸,就这样在你的专注的注视下,开始响起悦耳的笑声,响荡在静默了一个下午的街上。我变得有些招人注意,或者说是丢人现眼。我是不介意,这样的丢人现眼的。只是,你却是会介意的。你慢慢地朝我走过来,虽然我们之间相隔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但我却感到是从前世里走来的一样,这一步走了几千几万年一样,漫长得让我差点失去等下去的耐心。当你的双手将我紧紧抱住的时候,我是感觉得到你的轻抖的。我把头靠在你的肩上,在你的耳边轻语:“你很紧张呀?”是明知故问,还是想知道答案。我察觉到自己的狡黠,又开始轻笑。你抬起我的头,用手在我的鼻头上轻轻一刮“少贫!”短短的两个字从你的嘴中说出来,是带着一丝大哥哥口气的严肃,还是无奈的宠溺的疼爱呢?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往巷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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