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康三天两头拿着他的纸笔来找我。
我说你不用协少主理政的吗,他说一会儿就得走,让我赶紧复述。
我说你问明玉不行吗,他都听哭了应该记得住。他说问过,少主说这是我在向他表白心迹。如果我不愿说,他也不能告诉。
我说你就非得执着于记我说的话作甚。他说殿下之言金声玉振。秘书监协他监修起居注的着作都是长辈,每每嫌他措辞不够完备责他修改。把我的话记了去,肯定不会挨骂,且一字都不用改。
一来二去我与他也熟稔些了。这人脸长得一本正经,一旦不端着,说起话来竟是挺欠打的。
我后来想起,北朝先主问责秘书监这事我曾听过。明玉祖父崩时未立后嗣,先主恐自身有得位不正之嫌被书于史上,便找了由子威胁他们。其时家中内集,叔伯们纷纷痛斥蛮夷残暴无道,以强权封文士之口,逼得朝廷要员送嫡子入宫为宦,伺候……
伺候什么,他们见我在,便不说了。
不过我当时还不知道明玉这个人,自然也不清楚他们本来欲说的内容。
如今传言的主角我竟然都已相识,感觉有些奇异。
原来他与我一样,都是世人口舌的受害者。我从前见他总抱着明玉,心里多少有些不爽。现在倒也多了几分同情。
我又问了何康一次,那个惊吓过度暴病身亡,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就是这样的。不过我许是吓懵了,出现了一些幻觉。殿下若愿意将阁内所言复述一遍,我可以把我看到的幻觉告诉你。”
好吧。我屈服了。
明玉其实一直想保他弟弟的,只是之前议过,太妃和其他人都觉得不能留。明玉也明白道理,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最后赐了鸩酒,让皇子生母自行决定。
那独孤太妃便先将毒酒给儿子灌下,随后自己喝了。
何康讲完还跟我强调:“这是我的幻觉,不是真的。真相如史书所记,后世人将会看到的那样。”
“何太史,你便是这般守治史之道的?”
他后退半步一拱手:“夫人折煞臣了。臣秉笔直书,何过之有?”
行行行。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当年叔伯们都唾骂明玉先父,谴责他不应威胁史官。唯有父亲说秘书监也骨头太软,不堪称文士之名。
居其位,守其道。昔者崔杼弑君,齐太史直书,而死昆弟二人。明玉也不会要挟他,他怎么乱写啊。
难不成他们真有什么,天天晚上在前殿就与我和梦梦一样,因此徇了私情?
明玉终于将我接了回去。
虽然这里确实暖和些,但我推说宫变那晚受了惊,已接连三四日未去陪代寿公主学习。
她的《论语》的表白,是小鱼利用自己的旁观者视角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也是走上自己道路,作为求道者采取行动的就动心了!看那一堆省略号!而且她后面经常回忆起初见,说明初见印象很深。
可能小鱼看上去像个坚强的姑娘,不过她只是性子硬,其实也不是特别坚强。她平时好像想得也挺开,过得也挺开心的,是因为她非常聪明,能够自己想到换种思路,让很多东西伤不到自己。
小鱼给自己换的思路就是用认为灵魂是本体,身体是挂件的方式来与自身相处。这个思路虽然出于自我保护,但是既能保持骄傲和尊严,又不至于把自己逼到崩溃。但是她这么骄傲,其实还是有执念的。
她的执念在于必须让自己的理性时刻占据主导地位,每一个行动都必须是经过理性慎重思考后允许自己做的。平时她承认并允许了自己的身体欲望存在,可能把这个看作维持挂件的一部分,所以看上去心态还比较正常。但是绝不允许它失控,就算晕过去也在逼自己让理智占据主导权。
所以小鱼就算允许了自己的欲望存在,h的时候也会执着地要求主导权,必须让别人干啥就干啥,自己跟大爷一样在那指挥。姬友和小玉都顺着她所以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异常,但实际上不让她攻她真的会出事。所以百合线收尾的时候,小鱼愿意把主动权交给姬友,也算是真爱了,虽然姬友纯纯的0一点攻不起来。
她也会执念地要求感情在理智控制之下,所以在确切感受到理智无法控制身体的时候,即使感到挫败,也不允许自己讨厌自己,然后就感到更加挫败;理清自己的思路之前也不允许自己喜欢小玉,因为她一开始是把自己摆在旁观者视角,把小玉当作君主的,如果承认自己的心意必定得不到平等的回应,小鱼这么骄傲不可能愿意。所以心里再难受也要忍着。后面逐渐从灵魂层面认识了小玉,觉得君主身份不是本体而是加在他身上的责任,就允许自己喜欢小玉了,这个转折点就是小鱼旁白中的称呼从全名变成字的时候。连名带姓的称呼一方面提醒自己他是皇家,一方面带着一层异族的隔阂,小鱼还是有一点点在意这个的。字就是同辈同学之间的称呼,但是按说读书人才用,女孩子是不能这么叫的。所以小鱼其实还是有颗士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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