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庵位于山顶,而下山需要走长长的石阶。终于,在莫辞乐走到腿软的时候,看见了山下逃难的百姓。这些百姓衣衫褴褛,用木棍支起外衣,以此来遮挡,脸上均是悲凉的绝望之色,看见莫辞乐,纷纷围了上来。“微慈师太,求您发发善心,收留这些妇人吧。”“她们怀的是下一代的延续啊。”“求您了,求求您。”“这些孩子可怎么办啊?”“虎子!虎子!我的儿啊”其中,夹杂着一声凄厉的叫声。莫辞乐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哭得凄惨。那孩子淋了雨,又一直在这种四处透风的地方,身体扛不住发了热,已经晕厥过去了。如果不施以援手,定会死于此处。这些逃难的百姓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将近两百人。莫辞乐探了一下虎子的鼻息,灼热烫手。“你们为何不去县城求助?”既然被淹的是村庄,那县城离得远总该没事。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来。“县老爷怕这事捅到朝廷去,早就关了城门。”“就是!还说我们要是靠近,就让守城的士兵以乱臣贼子之名杀了。”“他迟早要遭报应,要遭报应啊!”妇人抓住莫辞乐准备缩回去的手:“微慈师太,求您救救虎子吧,他会干活,您给口吃的,好歹留条命在啊。”莫辞乐安抚似的拍了拍妇人的手,站起身来:“各位不要担心,现在大家就随贫尼一起去菩提庵,不过菩提庵如今的存粮不多,或许吃不饱,不过好歹比这荒郊野岭好。”“谢谢微慈师太。”“谢谢微慈师太。”“”细雨落在莫辞乐的脸上,迷了眼,四周雾蒙蒙一片,天昏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一样。“微慈师兄。”言端的声音传来。莫辞乐抬眼望去,言端就站在石阶之上,两人遥遥对望。百姓们知道,言端是菩提庵的监院,一直以来都是有言端出面的,纷纷安静下来。“言端师兄。”莫辞乐顺着石阶走了上去。百姓的目光聚集在莫辞乐身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此。莫辞乐头一次觉得,肩上的重担不止于此。言端平静的说:“我知微慈师兄是悲悯之人,但菩提庵没法养活这么多人,况且,其中有孕将要临盆的女子过多,血气恐冲撞剑书菩萨。”不等莫辞乐说什么,百姓们纷纷发声。“言端师太!我们愿意不吃菩提庵的吃食,只望您给这些孩子孕妇每日吃点东西。”“是!就算是啃草皮也没事。”“只是孩子还小,我们能吃,这些孩子吃了如何能长身体啊。”“”诸如此类的声音太多了,这些逃难的百姓只希望有一个能躲避风雨的地方,就算是柴房也没关系。或许这身体主人真的是悲天悯人的性格,脑海中竟然自发出现了一段佛经。莫辞乐说:“言端师兄可还记得菩提偈?日日背诵抄写,若真的看着这些活生生的命在菩提庵下散失,那才是真正的冲撞了剑书菩萨。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言端看着莫辞乐坚定的双眼,行了一个佛礼:“微慈师兄,既如此坚持,那此事还需请示主持。”莫辞乐也回了一个佛礼:“主持如今已无心力管理这些杂事,还望言端师兄大发慈悲,普度众生。”最终,言端败下阵来。同意了让所有逃难百姓入菩提庵的请求。暴雨将至,石阶异常湿滑。莫辞乐顶着雨在招呼百姓入菩提庵。所有的僧尼都在主殿由言端带领诵经,禅房留给了孕妇孩子,而其他人,则是在走廊自己找一处角落避风歇息。在这些妇人的帮助下,莫辞乐在厨房熬了一大锅姜汤,分发给众人暖身。雨势不小反大,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雷声。主殿的诵经声混杂在雨里。虎子被灌了一大碗姜汤,状态好了不少。也幸亏是没有娇养,否则这种情况下没有药,就算暖了身子也是没法自己退热的。“啊啊啊——”惨叫声传来,莫辞乐赶紧朝着声源走去。一个妇人双手染血冲了出来,六神无主的看着莫辞乐就跪了下去。“微慈师太,我,我儿媳要生产了!求您不要赶她走。”莫辞乐赶紧把人拉住:“不要怕,厨房还有热水,先助这位施主生产。”“谢谢,谢谢。”妇人感激的说。男人们也没有闲下来,纷纷进了厨房去帮忙烧水送水,而女人们则是开始安排妇人生产。之前一路奔波,饥不择食,导致这一碗姜汤下去,接二连三的开始有妇人动了胎气。莫辞乐不懂助产之道,只能在禅房门口守着,时不时的安排一下人手。禅房内,是妇人慌张的声音。“怎么办?她没力啊!生不出来!”“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哪儿还有力气啊!”“咬紧衣服,用力啊,不然孩子可就憋死了。”里面的人心急,听的莫辞乐也着急。朝着主殿走去,在主殿门口停下。“言端师兄。”随着莫辞乐声音一出,诵经声停了下来。因为一直在外奔波,莫辞乐的七衣已经被雨水浸湿,所以莫辞乐没有进入主殿。站在门口朝着剑书菩萨行了佛礼,才说:“妇人生产没有力气,言端师兄可否将我明日的斋饭用作今日,明日我不吃即可。”言端隔着一众弟子遥遥的望着她:“可以,每顿斋饭一人一把米,你明日只有三把米。”“多谢言端师兄。”莫辞乐道谢之后又赶紧去了厨房。找到装米的坛子,在里面抓了三把米出来,递给就近的妇人:“把这些米煮成稀粥,让那些孕女子吃下,也好有力生产。”“使不得!微慈师太,我们知道你心好,不过菩提庵的吃食我们说了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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