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茹茹本就是一个娇怯怯品格儿,小时被拐子卖到烟花柳巷,朝打夕骂地受尽了磋磨。及长些,倚仗美貌才情做了个拔头筹的清倌人,多少子弟竞相追捧,过了几日花团锦簇的好光y,又叫顾仲民花重金梳拢了,赎身娶到家来,吃穿用度尽数是好的。没料想好景不长,不到十六岁难产生下这个nv儿,伤了根本,自月子中起又郁郁寡欢,未调养得宜,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好在近来顾仲民见nv儿争气,甚感安慰。渐渐地回心转意,一月中能有十数天到茹茹的偏房中来,一家三口儿也算其乐融融。
微微到了十一二岁,虽也有几分弱质,却出落得美貌非常,盈盈一握,肤白胜雪,柳眉杏眼,便似那灯人儿一般俊俏,更胜她生身母亲,见过她的皆称有国se。茹茹将这个nv儿看待得如珠似宝,千般疼ai,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真个儿视为终身指望,怎奈何她积年的弱症,秋去冬来,一发沉疴难起,竟撒手人寰离了nv儿去。顾微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伤心yu绝,哭得起不了身。
顾仲民思及以往的情分,心下难过,待整理收敛茹茹房里的箱笼,见里面存的首饰细软,还是怀着微姐儿时置下的东西,压箱底一个小包袱,打开看时,里面层层叠叠的锦缎包裹着,一个浓绿的翡翠手镯正正地搁在里头,不由得大哭。自此对nv儿越发怜ai,予取予求,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她老子也要想法子弄了来与她。吴氏自己一个儿子是傻子,不受丈夫待见,见顾微颇受疼ai,心下略有不忿;但这便宜nv儿玉雪可ai,好歹还叫她一声娘,以后保不齐有指望她处,因此面上不敢违拗丈夫,对顾微也只不咸不淡的。她那小兄弟顾言虽痴痴呆呆,对这个姐姐却喜ai万分。起初只是跟在顾微身后玩跳嬉耍,及到岁,恨不能起坐行动都跟着姐姐,一双眼睛不错珠地盯着她,口中喃喃道:“姐姐,姐姐,我要姐姐。”白日里常拉着姐姐手不放,夜里也挣着要姐姐抱着睡。顾微可怜他痴傻,又因二人年小,谈不上男nv大防,也就纵着他亲昵。她反观自己也是个t弱多病的身子,与弟弟倒是同病相怜,时常温声细语同他聊天,说些t己话。顾言偎着姐姐听了,呆呆地不动,连眼神也定定的,也不知能不能听懂。顾微不以为意。
爆竹声中一岁除,转眼又是一年,顾言虚岁已合十三岁,因他原是顾老太爷的私孩子,有胡姬血脉,母亲吴氏又天生修长,故此生得高鼻深目,小小年纪便高大健硕、宽肩窄腰,乍一看时只道是个英俊公子,哪知竟是个傻的。跟着顾微浑听她读书,只会念“人之初、x本善”、“天地玄h、宇宙洪荒”,斗大的字不识一筐。顾仲民无奈,也不理会,一日竟突发奇想,道:“儿子是没有什么出息的了。但这一个nv儿伶俐标致,也识几个字,粗通文墨,若是能进学,将文理jg通了,岂不是一个全人儿?日后不愁配不到好人家。”想定主意,与妻nv商量。吴氏也不懂其中利害,一味顺从丈夫道:“姐儿多念点子书,没有什么害处,只消选个好学堂。”顾微已在家开了蒙,钦慕她生身母亲是个真正才nv,本就有意多读些诗书,自然应允不迭。
顾仲民在左近打探几家学塾,最后选定紧邻西街上一家。他家先生是个实打实的青年秀才,不似其他几家的先生只是童生。这先生姓苏名柏,本是小康文人家的子弟,前岁才中了秀才,还是廪膳生员,因是家中独子,又没了父亲,只好一面开学塾多赚几个钱奉养老母,一面备考,传说学问人品俱佳,相貌也端庄清秀。附近几个乡宦并富户家的儿子都在此读书。可喜的是学里还有几个nv孩儿,更遂了顾仲民的愿,心道:“既是有男有nv,想必不会出什么事t。”当日给苏柏送了些束修,将nv儿送到学里。
微微一向伶俐,且是开了蒙的,到了塾中,那粗浅知识都对答如流;若遇见艰深些的,她亦能解。苏先生十分称许,遇见顾仲民时,对这个nv学生赞不绝口:“两三个寻常男孩子合在一处,也不及贵千金。”时常叫顾微拿了他自家的《礼记》《左传》之流的大经阅览。微微是个极听话的,从善如流,将老师的藏书认真研习,几无怠惰。吴氏见了也笑道:“咱们姑娘是要做状元榜眼探花了,将来莫忘了你大娘。”一家人大笑一番,顾言也跟着嘿嘿的喜。
微微在学里念书,先生知她是富贵人家nv孩儿,怕她与一般人家的哥儿姐儿玩不到一处,便让她与一个叫宁思俭的学生一桌儿坐。这宁思俭已十六岁,b别的学生老成持重些,家中是金陵城有名的富商,吃穿用度非旁人可b,行动举止,一派雍容气度,又懂礼数,很是得苏柏喜欢。他家兄弟三个,他行二,还有个十四岁的小弟叫做宁思勤,也在学塾里头,兄弟两个,一般地长身玉立,轻眉俊目,可喜的是一双桃花眼儿,未曾言语先含情。顾微见他美丽稳重,也愿意同他亲近,渐渐玩得好了,两个人常有话说,有时带上他兄弟,偶尔三人一起说些掌故闲话,很有些趣味。
那宁家兄弟在学里还有几个相互趋承的好友,一个是本地小县公的独生子谢景,一个是城里南北生熟药铺的少爷张畴,一个是州官的小舅子范与钦,几个人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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