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嗓门本来就大,看喜儿出来了,专挑软柿子捏,骂骂咧咧的,大早上哭了起来。
“我在纪家做媳妇这么多年,上孝顺公婆,下善待子侄,也不知道哪里做的让这两个小年轻不满意啊~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嗓子一扯,事情就由不得纪隶和周喜儿了。
妯娌婆子,嫂子姑子,所有女眷都围过来看热闹。
纪隶在香城长大,虽然小时候没少在凤城待,但那时候,奶奶的身体还很好,两兄弟都是跟在化奶奶身边,化奶奶从不让别人插手他们的事。
他很少和女眷打交道,平日里,在家中没少听闻母亲说过二伯娘有多讨人厌,多会为难人,但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一是因为与自己的生活毫无交集。二是他对女人的八卦不感兴趣。
如果用商业的角度来解读二伯娘事件,他只能说自己没有做清楚背调和风险评估,就带小菩萨回来,这真是重大失误!
要不是奶奶挽留,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在这个迂腐的地方多待一秒钟。
女人家哭起来,纪隶毫无办法,他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一脸不耐烦。
反观喜儿,她倒是淡定,看二伯娘哭得这么难受,摇摇欲坠的,不紧不慢地从屋里搬了一个凳子,纪隶不解地看着她,小菩萨自顾自动作,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把凳子放在二伯娘身后,然后又走回纪隶身边,挽着纪隶。
二伯娘哭着哭着停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喜儿友善道:“我和纪隶,都很把您放在眼里,您大早上这么伤身体的站着哭嚎,肯定累了,我给您搬个凳子,您坐着继续哭的话,也不至于太辛苦。”
周喜儿除了是哥哥姐姐和纪隶的小菩萨,还是她那一帮子学生的语文老师…什么离谱的学生她没遇过,她能站在讲台上镇住那帮中学生,没点实力怎么行?
纪隶忍俊不禁,低下头,心里的浮躁也被她抚了去。
用魔法打败魔法这件事,他们家菩萨,是祖师奶奶。
二伯娘哭得更大声了,日头毒了,她在骄阳底下,纪隶和喜儿在屋檐内,根本不受什么影响,她要是愿意闹,就让她继续闹吧。
喜儿在他身边一站,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这老女人,她只有那么浅薄的见识,一直在凤城的村子里长大,老一套的那些东西,就像枷锁一样禁锢住了她的思维,她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她不过就是个无知的可怜人罢了。
他爷爷是个什么德行,他很清楚,二伯娘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没少受委屈,她作为那套老东西的受害者,熬出头了,到了可以成为加害者的身份,毫不犹豫的用自己所受的委屈,不带思考和反省,原封不动的还给下一代,不然怎会有“苦媳熬成婆”这样的谚语?
就像牛顿认定了万有引力的真理,她们认定了愚昧就是他们眼里的真理,虽然很可笑,但这在逻辑本质上,没有区别。
就这时候,陈嘉文打着伞,飞快地走到站二伯娘身边,一脸担忧,满嘴安慰。
对于陈嘉文,纪隶和周璟儿难得会统一思路,一起讨厌,而且程度不相上下。
周喜儿看陈嘉文给二伯娘打伞,点了点头,在纪隶耳边对他耳语道:“陈小姐人还是不错的。”
纪隶哼了声:“你姐姐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就得出了这么个和事实不符的结论?”
没等他俩的对话继续进行,二伯娘抓着陈嘉文的手说:“嘉文,你人这么好,怎么就不是我们家的媳妇?不怪老爷子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大清早的天不亮你就去厨房帮我这老东西的忙,不像有的人,明明是这家的媳妇,还睡到日晒叁竿不醒,让她男人来骂我。”
陈嘉文摇摇头:“伯娘你这话说得严重了,我从小在纪家长大,您就是我的亲伯娘,别这么说,喜儿她还年轻,肯定不是有意的。家里的活太重了,她是城里的小姐,和我不同,让她好好休息吧,这些粗活她也干不来啊。”
这俩人的话,是完全拿捏住了众女眷的心思。纪家的宗法严苛,女眷一直严格按照规矩办事,男主外,女主内,家中的女眷没有一个像喜儿这样的例外,大家对喜儿,多少有点不满,都有种“凭什么我们要做的像猪一样,她却可以享福的心理。”
喜儿面不改色,纪隶一脸愠怒。
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张口就胡说八道?
周喜儿消化了一下二伯娘的话,认真地问:“二伯娘还有儿子没结婚吗?”
二伯娘哼了声:“你现在问这个干嘛?”
纪隶不爽别人对他老婆大小声:“问一下怎么了?长辈说话就非得这么大声吗?”
喜儿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做声。
“既然这么喜欢陈小姐,就让陈小姐嫁进纪家来。这样,皆大欢喜。”周喜儿,在此情此景,慢吞吞地做起了媒婆。
纪隶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脑回路和别人不同的活菩萨,满肚子的气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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