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存小姐,你是睡不着吗?”弑妖星坐在屋顶,双脚有节奏的荡着,她仰着头望着星空,听到声音,便看了过去。老黄牛重新化成人形,坐到了她身边。“只是闲来无事。”弑妖星解释道,她看着星空,印象中,小时候总是满天星光,而现在,可能是大自然遭受破坏的原因,总之星星越来越少。小时候她总会有种断层的感觉,十年,她在异空间里生活了十年,现实世界也不过一两月。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个小时候是指什么时候,也许是八岁,也许是更小。儿时有一首儿歌很火,一闪一闪亮晶晶星空倒映在弑妖星的眼中,歌声在心中响起,她轻声说“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当然可以,贡存小姐。”“动物成精,寿命会变吗?”老黄牛回道“有的会有的不会,但大多还是不变,十年寿命仍是十年寿命。”“是啊,十年还是十年。”弑妖星语气低缓,带着些许沧桑,她又想起了那个蹲在转角,啃食着食物,对人类世界害怕却又向往的小男孩。“那你呢?”弑妖星又问道,老黄牛陪了老人三十年,而正常牛的寿命是15—30。这一次老黄牛没有立马回答,它沉默了。“你快死了。”弑妖星平淡的说,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已经发生的事一般。早在交手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老黄牛的异样,仅仅只是一摔,虽然用了些能力,但也不至于咳血,很显然是身体有异常。闻言,老黄牛苦笑“是的,我的寿命快到头了,但还有些时间。”弑妖星没有去问还有多少时间,这个不重要。老黄牛笑容苦涩,老人和弑妖星的谈话它都听到了,有可能要令老人失望了,它会死在他的后面。“贡存小姐,你的双眸里有很多情绪,很复杂。”老黄牛突然说道,弑妖星一愣,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老黄牛继续说道“我和人类生活了三十年,见过很多很多人,时间久了,他们眼里的情绪我都记了下来,也能区分一二。”“可我却看不透你,你眼里的情绪太多太多了,它们相互纠缠,相互吸食,早已成为了一个整体。”“贡存小姐,生活时常令你痛苦吧?”弑妖星仍没有回答,她仰着头,厚厚的羽绒服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冷风吹动着她的发丝,耳朵被冻红,发丝飘到了嘴角,她伸手打理。不知过了多久,老黄牛跳了下去。“天寒,贡存小姐切勿待太久,小心染了风寒年轻真好。”“谢谢,我再坐一会就回去睡了。”弑妖星望着黑暗的远方,哼着歌。“哼~”次日,妖盟副盟主蕊接见了弑妖星。蕊挥动花藤,绿芽钻破坚硬的土地,飞速生长,相互交缠,最终形成一座由藤蔓搭建的屋子。边上蕊的下属,看着这一幕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人类,纵然是救了姜仸的人,那也不至于亲自出手吧。它们不懂,没有询问,身为臣民,只需听令王的命令即可。王说它们便听,王不说它们便不问。这对于一个合格的臣民是最基本的。蕊在这边为接见弑妖星做准备,弑妖星则是在来的路上。沿途很多妖精,但都给弑妖星让开了一条路。它们有的盯着她龇牙咧嘴,一脸凶狠;有的面色淡然,仿佛不在意一般;有的睁着大眼,像是要记住她的容貌一般它们各有心思,但无一例外的都给弑妖星让开了一条路,没有妖挡在她的前面。弑妖星走在其中,面无表情。害怕吗?这么多的妖精,这么多的陷阱,这么多的禁制,只需要一个命令,一个命令就可以让她死在这里。说不怕是假,说怕也是假。敢来妖山,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她了解它们。是的,她了解它们,了解妖精。妖精不会杀她,起码在她表现出敌意前不会。妖是妖,是拥有智慧和情感,甚至是有思想的妖。它们与人无异。恨吗?母亲的惨死,她的无能为力,这十年来一直在折磨着她。无数的同胞被它们杀死,家破人亡。恨!正因恨,所以看得仔细,所以她理解。她恨妖精,妖精也恨她。那些被她杀死的妖精恨她,那个白猿首领更恨她,沈冰倩也恨她。因果循环,她恨,它也恨,它们都恨。弑妖星走着,面无表情。她见识了那些攻城的妖精的信念,那是尊严,自由;见识了浮游的心灵,那是纯粹的心灵,如同一张墨纸;见识了兰儿与戚乐的羁绊,那是一根绳子,一个救赎的绳子;见识了白猿的亲情,那是母爱,伟大的母爱她走着,离蕊越来越近。这一路她见识了太多太多的事物,有妖的也有人的,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却依旧猛烈的跳动着。从最初的只知道复仇,慢慢的开始迷茫、开始疑惑、开始犹豫,最后理解并放下。恨仍在,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这是一种超脱世俗所能理解的情感。这一路上,她思考,一直思考,解开了无数的困惑,但始终有一个疑惑在困扰着她。令她惆怅无比。而现在,答案就在这里,就在妖山!弑妖星停了下来,面前的花屋美丽无比,屋中飘出香气,这股香气很远很远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贡存小姐请进,王在里面等你。”“嗯,谢谢。”
弑妖星走了进去,里面装潢和人类的一样,刚刚跨进去,弑妖星就见到了蕊。蕊坐在桌前,此时的它是人形,容貌柔和。它没有穿衣服,而是穿着花衣,雪白的肌肤上是一朵又一朵鲜花,它们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件美丽无比的花衣。弑妖星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失色,倒不是因为容貌,而是气质。那是一种十分温和亲切的感觉,就像被母亲抱在怀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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