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则两日,多则三日,我加紧赶路,尽早让你与家人团聚。”疾风呼呼吹来,几茎纤长的朱红发丝在风中飘逸,柔柔掠过他绿幽幽的眼眸,丰神俊美。
宗裕骐不由得如沐春风,开玩笑道:“你可别累坏了自己,那我就成三界第一罪人了。”
枕流莞尔笑道:“这条路左右是我们两个走,我是不会告你的,有谁来治你的罪?”
北溟海荒僻世外,与金乌国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即令是修行者腾云驾雾,也要一旬方能抵达,半路还得休息养神。不过,枕流乃当世顶尖高手,在他运功催动之下,两天两夜就到了金乌国枷牢关。
枷牢关乃是金乌国的边疆重镇,正是四百年前,正道大军决战天火魔会的古战场。
此刻是黎明破晓时分,一轮红日从东边冉冉升起,万丈霞光照亮了大漠戈壁,远处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一派肃杀辽阔之景。
宗裕骐带有干粮,不必半路停下饮食。但见枕流似乎有些疲累,宗裕骐便道:“此处已是金乌疆土,咱们何不入关休整?我好讨份邸报,瞧一瞧近日朝中有无大事。”
枕流彬彬有礼道:“客随主便,但凭二太子吩咐。”
莲花宝座从天而降,落在了一座不高不矮的土丘上。清爽的晨风扑面吹来,两人的衣衫扑簌簌鼓动。虽是仲春,仍觉寒凉。
枕流俯视着朗阔戈壁,说道:“四百年前那场大战之后,我就再没来过枷牢关。敌我双方舍生忘死的激战痕迹,早已被黄沙覆没了。”
宗裕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地间空旷萧条,戈壁荒原什么都不剩下了,亦有“今月曾经照古人”之感。
枕流伸手指着戈壁的远处,低声道:“当年正道结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降神山乃是左翼前锋,佑巽大哥与我就在那里并肩作战,兄弟间何等和睦亲厚,只道能一直彼此扶持下去,把降神山整治得强盛兴旺……可他如今也被天火魔会所毒害。”
宗裕骐听他语声转低,暗暗为他难过。
朝日初升,东风愈紧。枕流的翡翠耳坠子乱打摆子,而他碧绿的眼眸如同深潭,嗓音低沉道:“就算杀一千一万个魔修,大哥也活不转了,连他的肉身都被武德荼毒,一星半点儿指望都不留给我们……大哥一生修德行善,却落得这般下场,叫人怎生忍得?”
宗裕骐搭住枕流的胳膊,劝解道:“我们只有彻底剿灭魔道,才能为佑巽天尊报仇。你带领大伙儿捣毁了天火魔会的老巢,佑巽天尊在天有灵,一定大感宽慰。”
枕流不语。两人望着远方,心事各异。
东风吹得枕流长发飞舞,明媚阳光下,红发光泽更加鲜艳润泽。忽然,枕流回头望向宗裕骐,远山上空的一轮朝阳,正好与他的右耳坠连成一线,霎时透过翡翠耳坠迸发万千耀眼光芒,将他的右边侧脸照耀得夺目明亮,光影璀璨流幻,绝色难画难描。
枕流说道:“二太子,你知道我们站的这座土丘,是什么地方吗?”
宗裕骐被他照得眼花缭乱,双眼望出去白花花的一片,半天都恢复不过来,稀里糊涂应道:“就是个山包啊……你说这是什么地方?”
枕流说道:“就是在这座土丘上,碧霄娘娘把焱阵图交给了你岳丈班昊仙师。”
宗裕骐说道:“喔!”低头看看脚下平平无奇的黄土丘,视野逐渐恢复清明,不禁肃然起敬。
又听枕流说道:“二太子,你以为,碧霄娘娘现下会把焱阵图交给谁?”
宗裕骐沉吟道:“不是你降神山,就是他拱极教罢。仙界三大名山,只存其二,碧霄娘娘也没得挑选了。”
枕流走近一步,追问道:“那你以为,这两家谁的赢面大?”
宗裕骐心道:“问我这个做什么?我说话又不算数。”答道:“这事倒不宜以输赢定英雄。焱阵图凶险万分,谁得此物,谁肩上的担子就大。又不是说谁就压倒了谁。”
枕流说道:“可惜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在许多人心里,谁得到焱阵图,谁就拥有了雄霸三界的至尊力量。所以,我们决不能让焱阵图落到野心奸邪之辈手里。”
宗裕骐说道:“大伙儿不是都约好了,请碧霄娘娘分派焱阵图的归属么?娘娘肯定不会看错人的。”
枕流眉有忧色,说道:“当年也是在这座土丘上,碧霄娘娘曾当众厉言叱骂拱极教教主。娘娘盛怒之下,还要摘去拱极教教主顶上三花,废去他千载修为,将他打回肉体凡胎——而后是武德出来求情,娘娘念拱极教还是立下了不少战功,这才饶过了拱极教教主。我降神山和各派道友把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同为仙界道友,人人面上都不光彩,至今思来仍是心有余悸,深以为戒。”
宗裕骐大为震惊,说道:“拱极教教主犯了什么死罪?”
枕流说道:“此话说来太长,又是过去的旧事了。你祖宗肇庆帝好心为他遮丑,只字不传后世。人同此心,不是万不得已,我雅不欲背后说人长短。改日见到武德,你可当面问他其中渊源。”
宗裕骐连连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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