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主帐门口,佑巽掀开了门帘,枕流说道:“请这位黑蛟——”
宗裕骐说道:“他叫卢弥焉。”
枕流改口道:“请卢公子暂到别处歇息,好不好?”
宗裕骐心想他二人也许要商议大事,不愿魔道与闻,便道:“弥焉,你先去休息罢。”
卢弥焉不置可否。枕流便向随从妖修吩咐道:“收拾一间营房与金乌二太子及卢公子居住。”
一个妖修上前牵过了风雷马,说道:“请随我来。”卢弥焉头也不回跟了过去。
宗裕骐随枕流、佑巽入得主帐,分主宾坐下,便有小妖奉上茶果。宗裕骐见是红枣泡茶,端起来喝了几口。枕流口齿清楚便给,将宗裕骐的话转述了一遍。佑巽听了无色山惨案经过,神色凝重忧虑,迟迟不语。
枕流说道:“大哥,我想在菡萏湖召集群仙,共商对策。”
佑巽犹豫道:“这般自专行事,不是太惹人注目么?要是仙界同道指责我们企图焱阵图,那该怎么好?”
宗裕骐双目圆睁,双手捧着茶盅,心里犯起嘀咕:“这位东山主一副英雄豪杰模样,遇事恁地迟疑不决,还是枕流决断干脆利落。”
枕流说道:“照大哥这么说,且由着天火魔会肆无忌惮夺走焱阵图?我们关起门来睡大觉?”
佑巽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碧霄娘娘当年把焱阵图给了无色派,该由他们来拿主意。若是无色派邀请降神山支援,咱们再出手就名正言顺了。”
枕流说道:“无色派已经给魔道杀得灭门绝户,莫不下阴曹地府,请阴兵拿主意?”
佑巽说道:“你且是性急。班遥仙子是被魔道掳走了,还有没死;火土二长老携门人云游海外,也没有死。就算我们救不回班遥仙子,也找不到火土二长老,这里还坐着班昊仙师的女婿,也算是半个无色山人。”
枕流正欲开口,宗裕骐起身开言,平心静气道:“佑巽天尊,我是年轻识浅,有些想法,还请你听听是不是妥当。三界正道的当务之急是夺回焱阵图,焱阵图在魔道手里一天,天下苍生都不得安宁。搭救班遥仙子,和夺回焱阵图,这两件事其实可以并做一件办理;火土二长老也是要设法联络的,可听说他们远在海外,难道我们找不到他们,就永远不去对付魔道了?自来用兵最忌临阵不决。”
枕流微微一笑,斜倚在椅中,左臂横抱在胸前,右手食指闲闲拨弄着自己的耳坠子,绿油油的翡翠与他的碧玉眼眸相映成趣。
佑巽说道:“那……二太子以为该当如何?”
宗裕骐说道:“我觉得枕流天尊——”
枕流一团和气道:“你叫我枕流就好了。”
宗裕骐嗯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他说得不错。是该有人尽快出面,召集群仙,共御大敌。是贵山牵头也好,是别门别派也罢,总之是要雷厉风行,抢在魔道下一步行动之前筹划万全。你们是为了三界苍生的身家性命奔走呼号,别人岂会公然污蔑你们图谋焱阵图?天下也没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佑巽向枕流看了一眼,说道:“不是我总要驳你的话,只因你素来争强好胜爱出头——”
枕流截断他的话,微笑道:“这次不是我强出头。你也说二太子是半个无色山人,他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作壁上观吗?”
佑巽长叹一声,说道:“这才消停了四百年,众生又将遭逢劫难。”
枕流说道:“与其让野心勃勃的人抢占先机,不如我们出头挑下大梁。你我又无半分私心,当此大事,降神山责无旁贷。”?佑巽沉吟不语,枕流淡淡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次你我最先窥得风声,要是贻误战机,碧霄娘娘怪罪的就是降神山了。”
佑巽横下心来,说道:“好罢,这回就依你的。”
枕流说道:“事不宜迟,请降神幡罢。”
佑巽点点头,起身就往外走。枕流向宗裕骐伸出手,微笑道:“二太子也来瞧一瞧?”
宗裕骐放下茶盅,好奇道:“听说降神幡是你们的镇山法宝?你们也带过来了?”
枕流说道:“降神幡由我大哥看管,他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
宗裕骐看枕流白皙匀称的手掌一直伸在自己跟前,若是不去搭理,不是让他难下台吗?便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枕流拉起了宗裕骐,又握着他的手道:“多谢你为我声援。”
宗裕骐说道:“我……不是为你声援。英雄所见略同,我是有感而发。”
枕流笑吟吟道:“嗯,我们是道同谋和的伙伴。”
他携着宗裕骐的手出了大帐,这才放开。三人来到了湖岸边空地。
明月当空,碧宇无翳。湖上波光粼粼,吹来一阵阵清凉水风。
佑巽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口中飞出了一首幡,先只有花生大小,瞬息之间就膨胀得有宝塔之巨,顶天立地悬在湖水上方,金玉装点,锦绣围成,散发出目摇神眩的七彩瑞光,照映得整片湖水丽波荡漾,宛若繁花灿锦一般。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