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路。”
班昊连抬手指路的力气都无,眼睛向西边转了一转,说道:“就在那边了。”
卢弥焉这才离开。
他知道,颈中的缚仙索就是一道枷锁,自己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去,也躲不过班昊口中法诀一念。虽说班昊就快死了,可若是他在死前,把缚仙索传给别人,譬如宗裕骐呢?宗裕骐颇有特异之处,也许还真能驱使缚仙索。不如,他现在就去杀了宗裕骐,斩断班昊的后想……但若班昊另找一人,传了缚仙索呢?
卢弥焉脑中胡思乱想,穿火透烟,来到了西边断崖。
瀑布早已烧得枯绝,水潭也变成了一个火坑,犹有火焰簇簇燃烧。
卢弥焉立在崖边往下看去,只见人马尸首交叠堆积,混作一团,看残存的服饰缰鞍样式,正是金乌国一行人,他们也都遇难了。
卢弥焉正要离开,忽然一阵热风吹开了一片灰烬,露出了一抹大红色,微微闪烁着金光。
卢弥焉定睛看去,那却是大红婚服的衣角。他心想:“新郎官的衣服没有烧烂,难道宗裕骐还活着?”
卢弥焉就顺着山崖滑入了火坑,看见有无数尸首压在那红色衣角上,纠缠四肢烧焦凝固,已分不清是人是马。
他伸臂去推,那一大团尸首烧得焦脆,手掌一碰,尸体骨架就化成了飞灰,无声无息飘散四方。只有刀剑、弓箭、蹄铁等物还略具其形,压在最底下的大红婚服则暴露得更多了。
卢弥焉挥臂扫开一堆杂物,不一会儿就把宗裕骐挖了出来。
宗裕骐被压在火坑最底下。本来就算不被烧死,也一定会被压死。可他此刻紧闭双目,似乎是睡了过去,只是脸上稍有几抹黑灰。
卢弥焉伸手去拉宗裕骐,刚碰到衣袖,便觉得有一股清气萦绕在宗裕骐身周,把他的手震了开来。
卢弥焉的手往后一缩,那清气就消失不见了。卢弥焉再去拉宗裕骐,这次再无阻隔,他把他打横抱起,站了起来。
宗裕骐鼻中嗯的一声,迷迷糊糊醒来,却见那黑蛟正抱着自己。他吓了一跳,急忙抬起双手,拼命推拒黑蛟的胸口,说道:“放开我……咳咳,放我下去!”
卢弥焉忙道:“是班昊让我来救你的。”
宗裕骐欲待挣扎扭动,可浑身虚脱,提不起力气来,慌张问道;“老仙师怎会让你这坏人来救我?你又怎会听他的吩咐?”
卢弥焉仰起下巴给他看脖子,说道:“因为他给我套了这个。”
宗裕骐虽不认得缚仙索,但料得这是钳制黑蛟的法器。他松了口气,身体这才软了下来,说道:“还有别人活下来么?能不能请你一并施救?”
卢弥焉说道:“没有了。你自己看。”他侧过身子,举臂抬高宗裕骐的上半身,好让他正面看清那满满一火坑的人畜焦尸。
宗裕骐看见这幅地狱惨状,啊的尖叫一声,又昏死了过去。
卢弥焉赶忙把他放在地下,伸手掐他的人中。
宗裕骐很快苏醒过来,早前的画面也都一幕幕回到了脑海:他们来到断崖瀑布的水潭避难,可是几条火龙发现了这伙凡人,炽烈大火狂喷而出。卫将军把他推入了水潭,接着一众人马争先恐后跳入了水中,可那火龙烈焰太过毒烈,很快就烧焦了瀑布,烤干了水潭。除了宗裕骐有清气护身,金乌国人马皆葬身火海……
宗裕骐心似油煎,奋力滚下了卢弥焉的怀抱,跪在火坑边凄然道:“若不是为护送我来无色山娶亲,你们也不会在异乡送了性命。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卫老将军,你……你是看我打小儿长大的,我却没本事保护你,你今天也抛下我了……”他懊悔得恨不能立即死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知有此一劫,我该当勤勉修道才是。”
卢弥焉说道:“这些凡人反正都已经死了,就算他们今天能活下来,再过短短几十年也还是要死的,你哭也哭不活他们。班昊此刻要见你,那老头儿真正没多少时候了,你还是先去送他一程罢。”
宗裕骐一凛,说道:“班老仙师在哪儿?”
卢弥焉向他伸出右手,说道:“就在上面,我带你去。”
宗裕骐搭住了卢弥焉的手,卢弥焉刚把宗裕骐拉起来,蓦地半空里飞来一道凌冽白光,利风如刀。卢弥焉急忙扯手,已被白光削去了半片衣袖。
只见仙长乘风而落,立在宗裕骐身前,指着卢弥焉喝道:“畜生还敢行凶?”
卢弥焉曾被仙长一掌打出原形,于他的威力记忆犹新,急忙退后躲避。
仙长正要拔剑,宗裕骐从后拉住他的衣袖,拦阻道:“没事的,班老仙师已把他制住了。”
仙长一看,认出卢弥焉颈中套着缚仙索,便收手问道:“班昊现在何处?”
宗裕骐替卢弥焉答道:“他正要带我去见仙师呢。”
仙长向卢弥焉冷声道:“那你还发什么呆?作速带路。”
卢弥焉一声不吭,转头跃上了断崖。仙长托住宗裕骐的腋下,将他也带上了断崖。
重重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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