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害怕。”
话音尚未落下,褚泽恒挑衅的神情还没有从脸上消失,迟炀刚刚闭上双眼,楚穆迈开脚步朝着迟炀奔来的那一刻。
砰!
一声冰冷的机械上膛的声响。
躲在角落里的褚泽恒猛地摔倒在地,楚穆马上上前狠戾地踢在褚泽恒拿水果刀的手腕处,然后迟炀拽进了自己的身后。
楼梯上方突然有脚步声出现,随即有三个人出现,两个人保护着楚穆和迟炀,一个人身手凌厉的擒拿住褚泽恒,搜索出褚泽恒身上的钥匙,然后在褚泽恒试图偷袭时将褚泽恒脸朝向地面死死按压在地面上。
这一动作令肩膀上的伤口撕裂得更加严重,疼得褚泽恒痛苦呻吟,却被保镖熟练的捂住口鼻,只能发出闷哼声。
楚穆却先一步解开迟炀手腕上的手铐,然后用宽大的手掌捂住了迟炀的眼睛,“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右手中有一个方巾,擦拭着被褚泽恒触碰的地方。
迟炀抬起胳膊,坚决的拿走了遮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掌。
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褚泽恒胳膊上满是鲜血的狼狈模样,似乎因为他的剧烈反抗,保镖毫不留情的用巧劲让他的肩膀脱臼,接着视线里就被楚穆担忧的表情占据。
“他不会杀我。”迟炀说。
“我知道。”楚穆转而牵上迟炀冰冷的手指,以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迟炀,他弯起嘴角,深邃的眼眶中满是儒雅温柔,“可我还有更加好的方法保护你,即便他不想伤害你,但是万一呢?”
迟炀牙齿咬住下嘴唇,咬得狠,随即疼痛袭来,就在尖锐的疼痛还在持续之时,迟炀嘴唇边突然递来一根没有燃烧的香烟。
楚穆见迟炀一动不动,直接捏住迟炀棱角分明的下巴,侧头按下银色打火机,随着清脆的声响,一股红色的火焰在两人深邃的侧脸间亮起,楚穆低头点燃香烟,然后在迟炀晃神间大拇指指腹捏住迟炀下嘴唇边缘。
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夹在楚穆食指与中指间,“叼住!”楚穆指腹按压了一下迟炀下嘴唇,让对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
迟炀张开嘴唇,牙齿轻而易举的咬住白色烟蒂,额前黑色碎发顺着他的低头而轻微摆动。
但他因为注意力不集中,下意识吸了一口,熟悉的尼古丁却没有顷刻间充斥他的肺里。
“呵。”楚穆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用打火机替迟炀点燃烟头,反而继续捏住迟炀下巴,在对方茫然的目光中将一个点燃的正燃烧地旺盛的烟头,与一个沉寂的烟头相对。
沉寂的烟头在安静中渐渐被感染、被燃烧,烟丝开始泛红、滚烫,白色的烟雾慢慢遮挡在两个人相视的目光之间,然而却无法阻挡楚穆看向迟炀时深邃包容,仿若深蓝色大海般平静的直视目光。
除了亲人,楚穆从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在这个年龄产生如此质朴的愿望———那就是希望他看中的、喜欢的人幸福与快乐。
迟炀。
新新。
他看着低头默默抽烟的爱人,原本干涸的情意竟然在此刻开始焦渴的涌动,总让他忍不住想要吻一吻正在受伤难过的人,可在喉结无声滚动间,他还是忍了下来。
或许是害怕唐突,也或许是害怕让正在难过的人产生被冒犯的感觉。
所以他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是谁给你起名叫新新的?”
迟炀呼出带着烟雾的叹息,回答道:“我妈吧,小时候总这么叫。”
“那你肯定不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叫你。”
“嗯?”
“因为她希望你有新的生活、新的未来,会让你被爱意笼罩,想哭的时候哭,想撒娇的时候撒娇,难过的时候也有人能替你分担。”
楚穆的话语徐徐道来,温馨舒适,让迟炀觉得自己像是躺在铺了柔软棉花的床上,宽厚的被子会紧紧包裹着他,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与舒适。
而顺着楚穆所说的话,他的脑海里全是母亲喊他“新新”时候的场景。
大部分都是他和那个死去的男人对抗的时候,也是他挨打最多的时候。
但是实际上迟炀在那个男人发火时冲到面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他的妈妈挨打。
而为了让一个人少受到挨打,那就只能让另一个人代替挨打,让家暴人的火气全都朝着一个人。
所以迟炀嘴里怒骂着,握起拳头攻击着。
话里面的意思越脏,反抗的越狠,那另一个人挨打的次数也就越少。
事后,那个男人满脸暴力地一脚踢翻桌子,在看见他们缩在墙角不敢反抗的胆小样子时,得意洋洋地走出了门。
在那个迟炀总觉得身上疼得格外厉害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会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哭,边哭边叫着他的小名。
她说:“新新,我对不起你。”
她还说:“新新,你要是陈姨家的孩子就好了,她一定不会让你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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