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别走远了,快去快回啊。”宗裕骐朝后摆了摆手。
他穿过灌木丛,很快远离了营地人声马嘶。林子里草木清香,安宁幽静。
他走到一棵大树下解衣方便,随即来到溪涧边,俯身掬水洗手。
清澈水流柔柔穿过指缝,夜色迷蒙,从水面上,宗裕骐可以看到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头顶金冠镶嵌的明珠温润光芒。
宗裕骐油然回想起上个月他过十八岁生日,那一天阖宫欢庆,皇亲国戚、文武群臣在宫中宴饮达旦,忽来报说:“无色派金长老光降,为二太子祝寿来了。”
当时父皇面露疑色,说道:“我朝已数代不曾与无色派来往,骐儿生辰又不曾邀请仙界人物,无色派何故不请自来?”
在座付大将军乃是修道之士,出席回禀道:“陛下,无色山乃仙界清气
宗裕骐大为恼火,恶狠狠瞪着那黑蛟。
夜色之中,也看不太清那黑蛟的模样。只听那黑蛟有气无力唤道:“大师姐,我抓住他了。”
宗裕骐愈发恼怒,心想:“很好,原来你还有同伙!”他僵直地倒在地下,只能圆睁双目,等着要看还有何等恶人。
四下里却无人答应。那黑蛟低低叫道:“大师姐,大师姐。”
他连叫了好几遍,才听溪水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耐烦道:“穷叫什么?难听死了。”那黑蛟就不说话了。
宗裕骐心想:“他的同伙藏在溪水里?”宗裕骐连一根手指都抬不了,竭力把眼珠子转向溪水那一边。
那溪水本来极浅,水面不及足踝,此时却见水光阴冷,水流忽喇喇破裂开来,钻出了一个紫衣女子。水光照映下,可见她长发披散,脖子里戴着一圈白骨颈链,相貌本来还算清秀,可一对眼珠无眼白,眼眶里全是眼黑,眉眼高高吊起,形容诡异莫测。
那紫衣女子把头一转,刚好对上了宗裕骐的目光。她咧嘴一笑,阴恻恻的通黑眼眶中尽是邪佞戾气。
宗裕骐不由得寒毛直竖,遍体凉透,急伶伶避开了目光,方寸大乱:“这、这是个女魔头啊!这黑蛟和女魔头是同门,必定也是魔道了——无色山左近怎会有妖魔出没?他们不把无色派放在眼里么?”
那紫衣女魔水淋淋走上岸来,身上冒出一股股黑烟,几步之间就烘干了衣裙。她越是走近,宗裕骐越是难以喘息,只觉她周身那硝烟焚烧之火气逼上身来。若不是穴道被封,宗裕骐必定要连滚带爬逃到天边去,绝不愿靠近这邪魔一星半点儿。
可当下他只能纹丝不动躺在原地。那紫衣女魔立在他的身侧,直勾勾俯视着他,他恨不得昏死过去,同时又觉得她身上火气极烈,仿佛衣服头发随时就要烧起来似的,心中不住想:“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难道是天火魔会的余孽?”
那紫衣女魔对着宗裕骐看了几眼,疑道:“这就是金乌二太子?他也没什么特异之处,班昊怎么瞧上他做女婿了?”
黑蛟垂首小声道:“我听见他们叫他二殿下的。”
紫衣女魔叱道:“那你就赶紧给他下咒啊,只管喊我怎的?我是那咒儿?”
黑蛟低下头道:“咒法太长,我……记不住。”
紫衣女魔怒道:“我把你这死蚯蚓!真不知师尊为什么派你来帮我。”大袖唰得一挥,狠狠抽了一下黑蛟的脸孔,断喝道:“起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那黑蛟一声不吭,脸上也不觉得疼痛似的,走到灌木丛边盘腿坐下。
紫衣女魔抬起右手,对着宗裕骐掐了个法诀。
宗裕骐听她要对自己“下咒”,还不知要如何折磨自己,不由得心急如焚,拼尽全身力气,喉咙里挤出气声道:“来人、来人……”
他的声音轻如蚊呐,那紫衣女魔却已听见,笑道:“你还能叫谁来呢?就把你手下那些凡人官兵叫来,还不是白白送死?省省力气,安心上路罢。”随即微眯双目,口中叽里咕噜念起了咒语。
宗裕骐听不懂她念的什么,但全身很快感到一种莫名的热度,像是陷入烈火地狱,又像是身受炮烙之刑,仿佛有看不见的炽烈火焰一寸寸烧烤着他的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焦灼之气。
可从外人看来,宗裕骐就只是呆呆躺在地下而已,身上并无一丝异状,怎能看出他正在忍受烈火焚体的惨酷摧残?
紫衣女魔挥手对宗裕骐的头颅虚点了几下。宗裕骐脑中就天旋地转,却喊也喊不出来,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邪法?要杀就杀,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
紫衣女魔看他浑身战栗,汗出如浆,便走到他的头顶前,抬足踢了他的天灵盖一脚,口中念咒不停。
宗裕骐就觉头顶心似乎开了一个小洞,五脏六腑争先恐后要逃离火海,逃出去就轻松,就能去清凉之处了……不,不行,宗裕骐心底知道,这是那女魔在施咒,要逼迫他的三魂六魄脱离躯壳……不能出去,他不能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他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混沌之中,只能靠着灵台一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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