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来了又去,天空阴霾不开,溪流统统高涨。第三天早上,赵芷兰注意到树下长苔藓的地方,顿感不妙。“走错方向了,何大哥!”骑过一棵苔藓茂密的榆树时,她对何萧说,“我们在往南走。看到树下的苔藓了吗?”何萧将眼前浓密的黑发拨开,“我们顺着路走,仅此而已,这条路在此是往南。”我们今天一直在往南走,她想告诉他,昨天也是,沿着河床骑行开始就在往南。但昨天她没注意苔藓,因此不大确定。“我想我们迷路了,”她低声说,“不该离开那条河的,沿着它走就好。”“公主殿下,很多时候不要被你的眼睛欺骗了你的心。”何萧回答道,“昨天那条河弯来拐去,你没有发现它的不寻常吗?让你的心指引前进的道路!”赵芷兰咬紧嘴唇,“但苔藓……”“雨下得这样大,用不了多久,连耳朵里都会长出苔藓,”何萧说笑道。“那也只会长在朝南的耳朵里!”赵芷兰固执地申明。她试图跟何萧讲道理,却发现很难说服对方。而何萧保持微笑,仿佛在隐藏着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赵芷兰问他。“用心去聆听!”何萧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回答。说实话,赵芷兰一度产生过离开何萧,自己往东北方向走的冲动。但眼下她孤身一人,几个毛贼都对付不了,更别说找到宣花宫长老了。何萧是她唯一真正的伙伴。“怎么你有什么想抱怨的吗?”何萧问她,“厌倦了下雨和pi股酸痛地骑马,也厌倦了潮湿的冰冷的馒头跟肉干?想要回到皇宫?回到林墨身边?是啊,皇宫里有美酒,有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不如这样,现在我就送你回去。”“不!”赵芷兰斩钉截铁道,“我不想回到那个牢笼。”“哈哈哈。”何萧笑了起来,“宣花宫弟子的日常训练,也比现在的日子还要苦。特别是谷长老那一派,所需要吃的苦,是何某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赵芷兰眉头一皱,“我是赵氏子孙,我是真龙的传人!”何萧笑了笑,并未回应。之后,赵芷兰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会想他。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却又不敢面对的男人:林墨。“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应该轻言放弃。”赵芷兰告诉自己。又走了许久。“整个世界颠倒失序。”路上,何萧再次开口道。“黑变成白,白变成黑。”赵芷兰下意识地扭头,“何大哥,什么意思?”“黑亦白,白亦黑!颠倒乾坤阴阳去,黑白无德昏。白是白,黑是黑!朗朗乾坤阴阳归,黑白有德明。”“他在提示我什么?”赵芷兰心想,“黑白乾坤?世界颠倒?”她在心中默念这些词句。突然之间,赵芷兰猛地抬头,“何大哥,您的意思是。我们看着是在往南走,其实是在往北?”“哈哈哈,看破别说破!”何萧大笑道,“知是不知,不知是知!”赵芷兰开始四处观察。很快,她便发现了异常。这片森林看起来很平常,但却有太多诡异之处。首先就是影子。所有影子都是反的!倒影应该是左右,上下颠倒。而这里所有的影子,全都是跟原物一个方向。不但如此,声音也是反的。鸟儿在左耳叫,下一秒却在右耳方向飞向天空。我猜对了!赵芷兰坚定地想。但问题也来了,如此诡异的森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抬起头,想从何萧那寻找答案。“哈哈哈,公主殿下,你发现了?”何萧道,“这片森林便是谷长老设下的逆之森林。”“逆之森林?”“嗯,没错!”何萧道,“我这一派刺杀讲究武艺高强,飞檐走壁。谷长老的刺杀手法则遵循古道。那么古道之中,若能将敌人迷惑,攻破其心理,方为上计。”赵芷兰越听越神奇。“哈哈哈!”何萧再次笑道,“若引刺杀目标进入机关,迷阵之中,活活将其困死,不是会很省很多事吗?再一个,设下陷阱,迷阵,更利于刺杀。”“所以,这片森林,只不过是一个迷阵?”“是的!”何萧道,“你所看到的方向,影子,声音。全部都是障眼法。”“那可以毁掉吗?”赵芷兰又问。“被困之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样的!”何萧回答。“他们的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死!”赵芷兰心想。“跟好我,”何萧道,“记住,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要随便触碰。”
不久之后。何萧带着赵芷兰钻入浓密的森林中选择捷径。人马的声音渐渐降低,吞没在润湿的绿荒中。不一会儿,耳中只剩瓢泼大雨击打叶子、树木和岩石的声响。天色刚入下午,森林里却黑如黄昏。赵芷兰在岩石和水坑之间寻找道路,穿过大橡树,灰绿树松树。浓密的树枝为他搭起天篷,使他暂时摆脱雨点的敲打。骑经一棵被闪电击中,爬满野生白玫瑰的栗树时,他听见草丛里沙沙作响。赵芷兰警觉地握紧短剑,做出防御动作。然而,钻出来的却是一只长相奇特的野兽。似狼非狼,似豹非豹。那野兽对着赵芷兰咧牙咧嘴,低声咆哮。但在何萧一阵奇怪的低语之后,便钻入丛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到了!”何萧宣布,“这是谷长老饲养的野兽,大多数时候在替谷长老巡视领地。”接着,何萧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很快,他们便到了目的地:宣花宫古流派的训练地。赵芷兰不敢想象在这种鬼地方还能发现石制房屋,所以便自顾自地勾勒出一幅树丛之中栏栅围着木楼的景象,没料到,事实却更为糟糕。这里只有一个垃圾堆,一间猪舍,一栏空虚的羊圈和一座枝条与泥土敷的厅堂。更让赵芷兰无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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