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的名字刚出,太后的眼角狠狠跳动了一下。她甚至有几分骇然,此刻温连琴提起萧昀,莫非是知道什么不成?但眼看温连琴如今走投无路的样子,她又实在看不出,对方究竟是随口无心,还是当真在暗暗引以为胁。瑾嬷嬷眼看太后僵硬着不说话,只得先硬着头皮将温连琴扶起来,递了块帕子让她快擦擦脸。然而时间不等人,就在两人似乎正彼此冷静想主意的时候,宫人匆匆通报:“太后!永嘉郡主、永嘉郡主浑身是伤的在殿外求见!”帕子一抖,温连琴脸色苍白地看向太后。赵琦被瑾嬷嬷劝回又坐了一阵,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太后怎么去偏厅那么久不回。正当她打算直接去偏厅看一眼的时候,太后竟带着她完全没料到的温连琴从偏厅走了回来。赵琦明显怔愣一瞬,还未开口,太后率先不耐地挥挥手:“传洛嘉先进来吧。”于是乎,与秦恒关系最密切的四个女人,如今终于难得齐聚一堂。宫灯亮起,寒夜风大,太后径直命人将颐和宫的宫门关上。赵琦见到洛嘉,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出去一趟弄成这副样子!”洛嘉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满身血污,拂开想来伺候的宫人,直接笑出了声:“洛嘉辜负嫂嫂期盼,未能将年节上欲送给太后和王爷的礼物带回来。”太后闻言,眼神难得晦涩起来。赵琦却毫无察觉,甚至有几分急忙地起身:“现在何必再说这个,我带你去太医院!”她是武将世家出身,自小看惯了血汗交融,此刻竟也不嫌惧洛嘉身上的狼狈。洛嘉垂着眼眸,却还是轻声止住了她:“嫂嫂,不忙的,我先来颐和宫,自然是先急着想有个交代。”赵琦难以理解,却也不得不顺着洛嘉的目光,扭头看向上首高坐的太后与温连琴。温连琴的眼尾还有没消退的泪痕,见状仿若个受惊的兔子般垂下头。太后却巍然不动,她也算经历过几十年风风雨雨了,权衡过利弊,计较过得失后,只需要下定个决心,一切都会顺着她的心意走。这就是她费尽了心机挣来的权势的美妙。她望着这一室小辈,终于叹了口气:“知道你受委屈了。”
随即目光落到了赵琦身上:“赵琦,你可知错?”赵琦一怔,下意识指了指自己:“我?”太后厉然拍板:“不是你还有谁?你故意借着让洛嘉出城交易之际,派遣手下侍卫联合商贾,谋害她的性命,还能有假!?”赵琦蓦然瞪大眼,这段话在她听来,简直是无稽之谈!枉她先前还担心太后去偏厅过那么久,是否是身体抱恙,然而对方此刻声声断定,气若洪钟,根本不像在与她辩驳,而是已经断定,这些就是她做的!再看端坐另一旁的温连琴,依旧是那副不知所措的小白兔模样,但此刻再想,刚刚将太后哄去偏厅,说这些无稽之谈的,也就只有她!温连琴再次避开了赵琦看过来的目光,不过这次,她的目光中终于多了一抹坦然与笃定。当时在偏厅的时候,赵琦是来问询过一次,就在洛嘉求见之后不到一会儿。两边一道传来催促,催命一般急红了太后的眼。温连琴掐着这老婆子最后一刻的理智,故作伤心地黯然垂泪:“也怪妾身命不好,空有这一腔算计,若是与姐姐一般有个显赫的家世,也不至于这么件小事就让太后如此费神……”“她们齐国公府如今也算不得家世显赫!”太后烦心地低啐了句。话赶话到此,偏殿内忽而一静。瑾嬷嬷望着太后的神色突然变奇怪,心中一合计,低声道她先去安抚好王妃,只将说话偏殿全然留给这二人说私密话。温连琴也才装作后知后觉地看向太后,故作犹豫:“齐国公府曾经的兵权如今确实都已经到了王爷手中,如今姐姐的父亲,似乎只是皇城使……”除却爵位仍在,且还会一代代降低,实则官职甚至不如温连琴的娘家能给与的支持更多。再者说,齐国公府一脉相承的臭脾气,早让太后看不顺眼许久,权当是忍耐她自己的孙媳才一直容忍至今。“但姐姐到底还是王爷名正言顺迎娶的正妃呀。”温连琴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成了引燃危险可能的火折子,让太后想了个清楚——什么名正言顺迎娶,若论迎娶,反倒是温连琴才是秦恒主动纳进府的,而赵琦,不过是早年为了获得赵家的兵权,又想着早早熄灭秦恒那股心思,自己强迫他娶的!若整件事必须要推个人出来顶罪,那必然只能推个最没用、如今她最不喜的人。温连琴是有几分小聪明,但都是出于对恒儿的关心则乱,相较于赵琦这个连庶务都不通的正妃,太后甚至想着,干脆让这二人的位置换一个得了!她眼眸微微闪烁,不由又想起温连琴刚刚提到的松泉山庄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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