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出挑的男人屈坐角落,收敛的压迫感也令沙发显出逼仄。
不开口,不发出声响,尽可能降低了存在感,像一道影子守着他。周身透着易感期的沉闷压抑,气息几乎跌至冰点。熨帖得体的衣物沾染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一身疲倦,不知多久没有阖眼。
即便隔壁套房也一并被包下用于陪护,却总是白白空着浪费,极少有时间能等到最需要休息的人。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在等待判决的那个人。剪影每一天比昨日更寡言沉默。
男人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滞,似是不甚确定地感知到那抹水一样凉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为此略显生涩地抬眼,应他的目光,面容竟有些微怔。
尹致洲很轻地对上他的视线,近乎小心翼翼,挺拔的背脊难得显出僵硬,仿佛不敢惊扰一捧水中的冷月。
清楚,深知……横亘的矛盾再无法调和。那女人在无所不用其极地伤害过他之后,不可能还配得到他的宽恕,不可能还有机会开启为他创造一个无菌环境?有那种必要吗?”
“有必要啊。”霍思叡似被说服,散漫地伸手截下飞落过来的绷带卷,衔着凉烟,垂眼松松地捣鼓了几下,埋头开始给手臂上乱爬的牛鬼蛇神做愚蠢的包扎。
只余下旁边人如遭重创,面面相觑皆是不可置信:“他是不是疯了啊……霍思叡被人下降头了?”
“天啊,ray要把自己绑成木乃伊了,折损我们男模队形象。就没人劝他也考虑下朋友的感受吗?”
左右的人得寸进尺,不自量力地要求与agnes同等待遇,“既然rayond今天这么好说话,顺便也为我们把烟掐了吧?抽的什么鬼片味道,熏得人满头凉飕飕的,能不能注意点素质?”
辛辛凉凉的薄荷味,在提神醒脑上效果强劲。霍思叡充耳不闻,依然透过清爽过肺的烟雾呼吸自如,随口应道:“我没有素质的。”
霍思叡亲手操刀,将自己包得像个事故幸存者。总之是不必再担心手臂纹身污染清白人家的眼眸。
崔巍也受到“死死闭紧嘴巴”的警告,“别以为牙没被敲下来你就幸免于难了,等会在agnes面前笑的时候敢呲出牙钻你小心霍斯朗拿你榨果汁给他端过去。”
安全隐患甚至排除到许铭曜身上,肆意在其头上动土:“前人都做到这份上了,许铭曜不把眉钉拧干净了再过来不合适吧?”
“他人呢,怎么还没到?没人通知?”
“不见人影才正常。白天黑夜国内国外,yaakov在哪不是泡吧玩模特?”
霍斯朗亲自催人一句话够许铭曜被人节哀顺变两趟,再者他也没那个耐心,一个潇洒的抛物线便将手机扔给了食物链底端的崔巍代劳:“让许铭曜死过来。真死了可以别来了。”
霍斯朗手机桌面极其清净整洁,应用程序寥寥无几。崔巍低头一看,被蓦然映入眼底的壁纸美得呼吸一窒,抢夺去全部注意,差点没为惊为天人的美貌背过气。
拍摄角度意外的十分纯情,几乎有一点匆促拘谨。照片里的人剪影在偌大恢弘的宅邸里显得格外单薄,娇小,仿佛被关在笼子里欣赏的美丽藏品,被财、权、名豢养得足不出户的玻璃美人。
纤腰薄背,颔线优美。乌软的长发倾泻瀑落,雪肤细致如瓷,黑与白的对比洁净得触目惊心。眼睫漂亮得仿佛工笔细画的手笔,倒影一片寂静阴翳,莫名低落着垂下去的弧度显出待解救的忧悒。
手心缠着层叠纱布,像是被锐器割伤,无声的脆弱将人紧紧攫住,让心脏都无缘无故跟着一沉,更无法移开探寻的目光。
仿佛真的可以感同身受,从旁望着他的人如何想用上全部的力气去保护他,恨不能连呼吸也为他分担。
崔巍怔怔地看着这样漂亮的人,下意识笨拙地舔了舔嘴唇,吹不出一贯轻浮的口哨。
无意窥见少男心事的冰山一角,崔巍半晌想起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找补,语带诚恳地找死了一句:“哇,siran,我可以轻轻地吻一下你的手机壁纸吗?”
“你可以试试,”霍斯朗冷笑了一下,瞥了神经病一眼,异常和气地平铺直叙:“也可以想想还有什么别的遗愿。”
崔巍挑眉耸了耸肩,终于舍得找回正题,给许铭曜发ssa:只差你了,过来踢球。
过了一会,许铭曜简略无情:不来。
想到许铭曜此刻肯定左拥右抱,脖颈全是新鲜唇印,崔巍开始没事挑事。
胆大包天地将霍斯朗拿来当壁纸的美人照片珍藏发了过去,替人慷慨附言:“别浪费生命了yaakov,假期是拿来为这样的美人竭诚服务的。
你当夜店之王有机会跪在他腿边吗?”
崔巍发送之后,甚至还没来得及眨眼。
来自许铭曜的电话已经猛地打进来。
崔巍为这一下如恐怖袭击般的速度愣了愣,心道这家伙脸变得未免也太吓人了?
刚按下接听,另一端便开门见山甩来枪子般的两个字,冷不丁地打得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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