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宋亦延,目的也只是从他身上汲取灵感和素材。毕竟,他对她的吸引力很大。不知道在电脑面前待了多久,不知道挂壁上钟表的分针走过几圈,更不知道推翻了多少版线稿。虞栀夏终于画出了让自己万分满意的漫画男主角形象的勾线稿。但也仅仅只有上半身。转了转许久未活动的脖颈,连带着骨头发出瘆人的“咔咔”声。虞栀夏打算放松放松自己疲惫的身躯,走几步来到窗边。放眼望去,山峦树林皆已入眠,晚风轻轻拂过,将白日的喧嚣与浮躁尽数掠走,世界重归一片宁静。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之中,朦胧的月辉铺满大地,映出虞栀夏脸上的苍白与倦意。双手向上拉伸,舒展身体,她站在阳台上懒懒地伸了个腰。还没将伸长至头顶的双手收回,腹部突如其来的阵痛,虞栀夏脸上的苍白和倦意倏地切换成了痛苦。痛感逐渐扩大,从腹部蔓延至胸腔。而手机放在房内的书桌上,咫尺几步的距离,对现在的她来说无比遥远。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壁缓缓蹲下。冷汗从额间冒出,脸蛋无意识地拧到一处。脑袋里只有“痛”这个字眼,几乎蜷缩在地上,再无暇顾及其他。在这片寂静中待了多久,虞栀夏不知道。只看见夜色越来越浓郁,厚重的雾气缓缓升起,将明月一点一点吞噬。好不容易等到这阵剧痛消退些,虞栀夏用最后一丝力气,借助墙壁起身。捞过书桌上的手机,佝偻着身体躺上床。打开锁屏。凌晨3点34分。想着痛苦在慢慢缓解,熬一熬。一觉睡醒到天亮后,应该就没事了。虞栀夏进行着自我心理安慰。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睡吧,睡吧。睡醒就不痛了。但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期待的方向发展,疼痛缓解没多久,新一轮的疼痛又开始降临。甚至有着愈演愈烈的状况,她躺在被窝中,蜷缩成虾米状。点开手机通讯录,从上到下大致地翻了一遍。榕西和她的家乡霖城相隔快两千公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能打电话向谁求助呢?何况现在时间不早,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中。书桌上电脑还没关闭,刚才画好的漫画人物形象还停留在屏幕上。宋亦延。
他是她在榕西唯一的熟人。虽然认识的时长还没一个星期。没有存宋亦延的电话号码,这是虞栀夏自己拒绝的。只能尝试拨通微信电话。“嘟嘟嘟”的拨号声在空荡的空间中回响,落入虞栀夏耳中被无限放大。每发出一声“嘟”,她的心就下沉一分,痛感也随之剧烈。久到手指快要握不住手机,终于听到不同的声音,不是冰冷的机械女声。“虞栀夏?”略有些低沉磁性的男声通过电流钻入虞栀夏耳畔。许是被电话吵醒,宋亦延声线比平常更加沙哑,且带着点鼻音,显得慵懒随性。安静了几秒后,对面传来细碎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宋亦延看了眼时间,惊讶于她陵城给他打电话。“这么晚了还没睡着吗?”“是换了新环境不适应吗?”虽然被吵醒,但他话语中丝毫没有流露出生气或者不耐烦的情绪,反而处处关心她。听到这,虞栀夏强忍着疼痛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开口时,声调中染上些哭腔。“宋亦延,我好疼啊,我是不是快死了。”“真的好疼好疼,我从来没有怎么疼过。”对面传来沉重的“咚咚”声,宋亦延掀开被子,下床穿鞋。语气十分急切,尾音还含着几分颤抖:“你在房间等我,我马上过来。”虞栀夏死死攥着身侧的床单,保持一个姿势没有换过,仿佛这样能够缓解些痛感。“我现在……没有力气……给你开门。”因为疼痛,她说话时气息不平,断断续续的。“没关系,你乖乖躺在床上,我有办法。”宋亦延用温柔的语气安慰她,可纷乱的脚步声却彰显着此时他心中的不平静,“我马上就到了,别怕。”果然如他所说的,虞栀夏并没有等很久,房门被人用卡刷开。“哪不舒服?”宋亦延快步来到床边,半跪在柔软的米白色地毯上,观察床上人的状态。瞧见用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惨白脸颊的人的人,唇色惨白,额头上还冒着丝丝密密的汗珠,好像在忍受无尽的折磨。宋亦延呼吸一滞,寒意瞬间延伸到四肢百骸,心脏犹如被名为恐惧的细绳紧紧缠住,无法挣脱。“我带你去医院。”小心翼翼地将虞栀夏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而托着她的手臂,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微微发颤。是他心中的不安与恐惧。紧张冰冷的液体通过透明针管流入她的血管之中。刺眼的白炽灯明晃晃地挂在天花板上,让人看了忍不住感到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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