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这身子骨…”“就算能打虎也得休息下。”陈亦安抢过花锦接下来要说的话。“那你不是比我更没睡?你不去睡我也不睡。”就她知道陈亦安最起码两夜没合眼,就今夜在马车里眯一会。“好,走吧。”陈亦安本来想说一起去睡,还好没说出口,这句话歧义太大。顺路先送花锦回房,看她露出甜美笑容,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光。他没再提起让她回去,花锦也没再问他,有些事不是回避就能解决,只能迎面而上,将阴暗腐朽全部挖出来。接下来几日陈亦安忙得早出晚归,闲了下来的花锦又想到了那个张小姐,不知道她现在身子好点了没。这次去大牢没有那么多的老鼠飞窜,陈亦安的命令让狱卒放心照顾张念巧。张念巧仍然是那个姿势,听见花锦唤她,这次居然立即转过了头。“张小姐,我们同岁,不知你是几月出生的,我师父说捡到我时在十月,这是我给你带的鸡蛋羹,趁热你吃一些。”花锦看她转过身来气色好了很多,脸颊上有了肉,真是个端庄秀丽的姑娘。若不是遭此劫难,现在应该嫁作人妇了,听说她婚期就在张县令出事一个月后,那个送她簪子是她父亲的学生,自小家中贫困,张县令看年轻学习刻苦,一直资助他学业,还将爱女许配于他。“你师父捡到你?”张念巧长时间的没说话,一开口声音嘶哑。“是啊,师父还捡了我师姐。”“我是七月乞巧节生的,父亲帮我取名为念巧。”再说起父亲,她居然能平静下来,不再落泪,父亲希望她一生顺遂,嫁得良人。“那你是姐姐,张姐姐快吃点。”花锦还想自己这回能做姐姐。“多谢公子。”张念巧没认出花锦是女儿身,只当他是那个陈大人的小厮,会来看她也是受命于那个陈大人。“我们家大人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等张大人平反那一天。”花锦看她仍不动,怕自己在这里她不好意思,也为了给她吃个定心丸爱惜自己身体。不知道陈亦安查到了多少,说给张念巧听也是说给自己听,陈亦安为了这一宗案子奔波至此。“公子留步,念巧有话想转告陈大人。”张念巧在花锦要离开时叫住了她,或许这个陈大人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也是和狗官一伙的,她怕也活不久。
花锦回去就问陈亦安回来了没,等到傍晚吃饭后也没见到他身影。一开始焦急的在他房门口,一推,他居然没锁门。她干脆在他房中等他。陈亦安住的这个房间更加简陋,只用一架屏风隔开床榻,那屏风说它是屏风还真是雅称,就是几片竹片拼一起,和她那房间比起来,好像她才是这县衙的主子。她坐在屏风前的八仙桌等,等到月上中空也没等到人,刚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他和谢随袁六出去一整天了。大门响起响动,她以为是陈亦安回来,跑出去看,原来是李婶关上了门,他们还没回来。有些失落的回到陈亦安房间,她再次打量他的房间。他这个屏风倒是有趣,木头上好像还有字,龙飞凤舞,她努力的辨别。艰难辨认出第一句:宠辱不惊闲看庭…,后面的字还没认出来,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是陈亦安回来了。她这才发现她看得入迷转到了屏风里侧,扫一眼陈亦安的床榻,那上面的被子异常熟悉。她还没能想到为何熟悉,赶紧转出来迎接陈亦安。在花锦门前站了小片刻,里面乌黑一片,今日以为能早些回来,半路上马车坏了,耽误了许多时候,披着星光回来,果然花锦已经睡了。看到自己房门大开,他也只当他早上出去忘记了拉上房门,哪里会料到屏风里冲出个人影,若不是他对花锦的声音已经烂熟于心,差点大喊抓贼。“陈亦安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张念巧今天和我说了什么?”花锦冲得太急,就差没冲到陈亦安身上。“你怎么没点灯?”陈亦安吞了下口水,将吓得快跳出来的心咽回原位。“外面月亮这么大,我帮你省点烛火。”花锦原来是点了,睡着了被风吹熄灭,可不能说等陈亦安等得睡着了。快到八月十五,外面月亮的清辉照进屋子里,确实不需点灯就能模糊看得见。“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张念巧说什么了,值得你守这么久不去睡。”陈亦安掏出火折子点灯,莹莹烛光跳跃了一下便在房间里晕出一圈光影。“你可知道张县令真的不是因为赈灾银,他是发现了南风馆的秘密才被人诬陷的。”花锦仰望着陈亦安说出口。“嗯。”姑娘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由下而上的望着他,陈亦安只觉耳中有风声呼呼作响,听清了花锦的话却回应不了她,只能从鼻音中挤出一个嗯。“还有张念巧有南风馆来往官员的名单,缝在她小衣中。”说到这里,花锦压低了声音,为了让陈亦安能听清,她还努力踮脚想要靠在他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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