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或者七月会离开,暂时还不确定。”她点点头,在岸边的土地上找趁手的石子。李赫没有想到哥斯拉是这样的女孩,和软件上喜欢嘲笑别人的样子不同,她真人很平和,而且很爱笑。黑风衣和浓丽的妆容使她有一种年龄莫测的感觉,尽管一开始就知道她和自己同龄,只要开口说话,那副灵动的神情和清脆的声音很分明地显示出她只是个女孩子。“你闻起来好香啊。”她直言不讳地进行话题跳跃。李赫抬起手腕闻了闻,想确定气味是不是很浓烈,然后向她伸出手,“我用了香水,是这个气味吗?”她拉过他的手腕闻了一下,那是种绵密的甜蜜香气。想到黑暗中的那朵花,她忽然又笑了,热乎乎的呼吸吹拂过他的手腕。她没有用香水,因为并不觉得今天是求偶的日子。韩国人可能每天都用香水,是一种习惯。她也不觉得他会求偶。“为什么笑?”他侧过头看她,李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感染了,他也在笑。书筠把墨镜推到头顶,画着蓝色眼线的双眼眨了眨,她抿着嘴冲他笑,想看他什么殪崋时候能想起来。“没什么。”她摇摇头,心想这个男大真是空长了一副看起来聪明的脸蛋。对视不能超过一分钟,否则可能要接吻,这是规律。书筠挥挥手,装作驱赶飞虫,立刻调转了目光。尽管她用软件滑了很多人,但她很少出来约会,因为她太忙了。约会一次过后,如果对方邀请,可能还得再见第二次,她抽不出那个时间。“旧京的女孩和首尔的女孩有什么差别吗?”书筠掂掂手心里攒的小石子,想在江面打出水飘。英语作为人的第二语言,说和听的人都要略带思量,组织起语言更需要思索,尤其是这种有些挑战性的问题。李赫的停顿也就有了合理的原因。“女孩子们看起来差不多,都很时髦。”石子划出抛物线,“性格呢?”他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我不知道。”她又抛了几个,然后坐回来,“我是最坏的那个吗?”
李赫低头笑了,“不,你不坏,非要说的话,你是,最让我生气的那个。”他用的是过去式。他们都知道彼此并没有只和对方一个人聊天。书筠一愣,接着绷不住终于大笑起来,蓬乱的卷发垂下来掩住脸庞,发丝一颤一颤的。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止住劲头才正经说话:“不,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在这个软件上,我对每个人都这么说话。每当有男人夸我身材好,美丽性感,想认识我,我就会对他们说一些刻薄的话。无聊的时候,找几个人来骂一下。我知道这样很粗鲁。对于你,我没有刻意这样做,我只是直白地问了一些问题,当然,有时候我的话还是令人不快。抱歉,可能是互联网的作用,它让我觉得对面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且我以为没有人会因为陌生人的语言受伤。我们今天认识了彼此,我应该不会对你说刺激的话语了。”她一大笑,越发衬得李赫斯文而内敛,他摇摇头,“别这么说,你没有对我不好”一个看不到脸的女人说刻薄话,那单纯只是刻薄话;但当一个漂亮的女人面对面施展控制的力量,即便说了刻薄话,男人也没办法恼火。在这个岁数,书筠已很清楚如何在异性身上施加影响力,也明白这力量会发挥何种效果。但她今天依旧没有故意做什么——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李赫尽力不去看她,假装认真注视着闪着耀眼粼光的江面。尽管和他预想的不同,与这个女孩的见面并没有带来激烈的争论,她一点刻薄话都没说,但她给人的印象依旧是哥斯拉小姐的做派——大胆而无礼,无礼的不是她的语言和思想,而是一种穿透力,未经主人允许就登堂入室,她的嗓音和笑声宛如带有穿透力的魔法。要当心些才行。“你对旧京感兴趣吗?”呜呜声响起,书筠寻着声音望过去,货轮发出的鸣笛声带来一种怀旧的味道,竟有些不像二零二三年的景象。这个话题让李赫终于可以像普通人那样说一些普通的话语了,“是的,我知道这个城市是省会城市,它有着古老的历史。我的同事给我介绍了很多有名的景点,它们看起来非常值得一去。”书筠没有顺着这个安全的话题继续往下聊。她生长在这里,旧京没有任何一处让她觉得有神奇魅力。“那么——”她拉长声音,“你对旧京的女孩们也有兴趣吗?”狮子猫再度眨了眨眼。来了,这就是这位小姐的风格,时不时地故意制造令一般人感到不安的话题。尽管她上一秒还在保证,今后不会说过分的话语,这是胆量游戏的话,谁都没必要输,不是吗?李赫便笑道:“是的,这就是我和你见面的原因。”对他而言,这的确是最真实的答案。啊,好的,好的,书筠坐在他身边,打量他的侧脸,直挺的鼻梁下,唇角微微上扬。不可低估,也不必高估,他很镇静,没有害羞和紧张果真只是看着像男大学生,实际上并不是。“所以初次约会,你都有什么对付女孩的招数?也能对我用用吗?”她笑嘻嘻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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