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直了身体去看还在天人交战的凤九歌。
过了老半天凤九歌才说了些道歉之类的句子出来,方源直接就堵了他的话头,说这都是仙道杀招的问题,他们都是男人,也没有因为这事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他依旧是他,凤九歌也依旧是凤九歌,二人的关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这反倒让凤九歌觉得难受。
虽说他也是受害者,但是……
所以在那次之后他总是控制不住去想方源,那些念头水泡般冒出来,又强行被摁破,却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甚至白晴仙子的脸也会和方源的脸交织在一起,他爱白晴仙子,现在也从未改变,但他也要对方源负责,这是作为男人该做的事,即使方源并不需要。
永生之路方源从未想过要指望别人,他只相信自己,就像他曾经在逆流河中迈出的一步一步,无论这具身体沾染多少人的痕迹,无论耳朵里听了多少人或真或假的爱语,他都一如既往。
但既然凤九歌想要报答他,为什么要拒绝?聪明人知道要什么时候省力,可方源有时也觉得凤九歌别扭得吓人,名为凤九歌的男人在过度幸福的生活里早就看不清楚凤九歌本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红莲魔尊的那道传承才是最适合他的东西,方源自然也提醒了他。
世人皆道方源时冷酷无情的魔头,却从未询问过魔头为何会成长至如此,凤九歌的经历被人所属知,人们都晓得天地自有凤九歌,可谁又知道方源是怎么一步一步从青茅山的丙等资质到了今日的八转修为,百年时光根本不算太长,凤九歌没有春秋蝉,自然也并未全部了解,他试图从方源的言语中去窥探,反而让方源想到了他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前所看到那些新闻报道上出轨男人的想法,偷腥的猫儿,暗渡的贼,都是自私自利满足自我欲望的东西。
当你非常想了解一个人时,那就是爱情的开端。
他兀自笑起来,把那蚱蜢儿丢到一边,正如他知道自己可以用魔道手段去收服方正,将沈翠收入后宫,将古月山寨尽数握在手中,但他不愿去做,也不屑去做那样,凤九歌同他相似,却还不是他,他心中所思所想,皆为永生。
所以他直起了身子,那头垂到腰间的黑发被这个动作给带了回来,只留给凤九歌一片冰凉,方源缓缓开口,却说得非常清楚:“凤九歌,性,并不是爱,我同你躺在一张床榻上,灵肉融合,那也不是爱。”
说书的人嘴舌伶俐,将蛊师爱上一凡人女子的故事讲得哀转动人,江山风雨岁月山河,那男子与女子一见便是人间风月从此只盼与他雪落白头,可恋情用免不了曲折离奇,蛊师家人的明嘲暗讽消磨了热烈的爱意,那女子也颇有一身硬骨,愤然带着还未出世的孩子逃了这蛊师给她打造的金丝雀笼,那蛊师发现女子离去这才慌了神来追,明明一身蛊虫,却每每被女子巧妙化解不得成功,一波三折间勾得听众如痴如醉。
就在这要紧的时刻有人从外进来,靠门坐的客人有些不满自己的思绪被这外来人给打断,于是带着埋怨看了才迈进门的家伙。
好一派潇洒英武的男人,翩翩然一股清风朗月的君子气,却又像个随心而动的侠客,面对店小二的招呼,男人说要一间上房,别的什么都不要,店小二应了一声便等着男人先把钱付了,也不怪小二这般模样,毕竟有些客人也会打扮得一身豪气模样,却是吃霸王餐的主,他们尽心尽力服侍却偷偷拍拍屁股就走了,于是这些客栈有了住店的陌生客人得先付钱这一条规矩。男人听了便伸手去取钱袋,突然诡异停住,面色有些难言,细究竟是几分尴尬,店小二察言观色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这副模样代表的东西,当即没了好气,要是没钱长得再英俊他们也不接待,只是给对方留了面子地暗下逐客令。
被男人模样吸引所以一直看着这边的客人感叹了一声世风日下,这风光霁月的男子竟然也只是个穷鬼,还打扰了他听说书的兴致,却见又有一位客人进门,面容姣丽,眼眸深深,白袍乌发相互映衬,一见僵在那儿站着的男人便展颜一笑,往男人那边走,两人似乎是相识,这后面一位客人称男人为凤兄,说他怎么杵在这儿,也不等男人回答又转头对店小二要一间上房,好酒好菜也要,他们有要紧事要谈,说完就甩下十块元石在小二手上,那成色和份量都无可挑剔,让店小二看着情况上,剩下的就全做赏钱,只是房间一定要安静些,他们有要紧事要谈。
店小二明了这是来了不差钱的贵客,普通的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最多也就一块元石,客栈里最贵的好酒也不过两元石一坛,更何况对方也说了有事要谈,怎么可能要得了一坛酒,店小二忙不迭带着他们去了客栈里最隐秘的一间上房,再三保证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脚底抹油地飞奔下楼,只几分钟那人点的酒菜便全部上齐。
那门一关隔绝外界后方源看着桌上那些酒菜意有所指“凤兄自己指名要到客栈,身上却连一分钱也不带,可差点成了吃霸王餐的主。”
那英武的男人不是凤九歌又是谁,他苦笑一声,回应方源到这次多亏有方兄解围,否则不知要怎么收场才好。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