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身上的白大褂让男人的脸看起来十分冰冷,声音里含着习以为常的遗憾:“尽力了。”
郑曈长长地出了口气,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那个男人死了。
也就是说……林芷身边,只会剩下他了。
他控制着表情,揽住一旁滑落的女人:“阿芷——”
她面色惨白,眼眶却是通红,总是盈满笑意的面庞如今被哀痛所浸染。
“这是假的,对不对?郑曈你告诉我啊!!!”
林芷崩溃了。
后事是郑曈帮着料理的,就连遗产的分割,他也代替林芷去做。
接着又让无处可去的林芷搬入他的房子。
他认识林芷认识二十五年,爱了她十五年,最终却亲眼看着她与另一个男人结婚。
原以为不会再有机会,如今——
“阿芷,你先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我帮你请假了。”
他将她行李箱里的衣服逐一放入衣柜,就连内衣裤也毫不避讳,而林芷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
“想吃些什么?我去做。”
他轻轻捧起她的面颊,用拇指拭去她眼尾的泪花。
这样的动作,往常郑曈是从不敢做的,因为怕她生厌,他只是默默守着她,保持安全距离。
林芷表情恍惚,眼底的血丝遍布,叫他心尖一阵颤抖。
她不回答,郑曈也不勉强,只是将一旁的绒毯披到她身上,苍白的面庞被深棕的绒毛衬得愈发没有血色。
“在家里就随便一些,想干什么都行,不过别伤到自己,知道吗?”
他的声音温柔到极点,像是托着花瓣的春风,不忍心让她磕碰哪怕一下。
林芷木然地点头,纤细的手指拢紧了绒毯,仿佛冷极。
晚饭做的全是她爱吃的,不过林芷没吃几口就搁下了筷子。
郑曈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她沉痛得无法自拔,但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阿芷,就当是为了我,多吃些好不好?”
他又给她盛了碗汤,胡萝卜玉米炖排骨,鲜香的气味与她的沉默格格不入。
“郑曈……”她终于开口了。
“嗯,我在。”一直都在。
“我……”林芷垂下眼睫,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圈。
“你看我做的这么辛苦,要是吃不完也挺浪费的。”
明明只有两人,他却做了四菜一汤,本就是吃不完的分量。
郑曈又往她的碗里添了块红炖牛腩:“吃饱才好,免得待会洗澡都没力气……”
“我想喝酒。”抿了抿唇,林芷送给他一个比哭还难堪的微笑。
两道秀气的眉扭曲着,哭红了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泪光。
“阿芷。”郑曈皱眉,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饭粒,幸而指尖是对着自己的,不会让她看到用力得发白的景象。
“不行就……不行吧……”
林芷端着碗,一口闷了里边澄黄的汤汁,根本不容味蕾尝到汤的味道。
“休息一下再去洗澡吧?”
郑曈起身,放下只吃了半碗的米饭,去为她收拾换洗的衣物,又把人拉到卫生间里,细细地告诉她如何调节水温,简直像是在教小孩子一般。
“懂了吗?”
林芷点头的模样,叫他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在听。
郑曈后悔了,他就不该放着林芷单独洗澡。
看着肩上那一片红色,他攥紧了拳头,又只能将气往肚子里咽,起身去拿药箱。
她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但若不及时处理,只怕之后会更加难受。
因此郑曈也不管会吵醒她,细细地将烫伤膏涂上去,一边轻轻吹着气,一边庆幸只是伤在这一处。
完全不在乎自己擅自检查她身体的行为已经越界了。
纯黑的瞳眸里倒映着林芷半露的肩背,不含一丝一毫的欲望,底下却暗涌着另外的情绪。
——不能让她碰到伤处,所以她只能侧着睡。
睡着时身体难免会乱动,因此,他得留下来。
洗漱完毕,郑曈心安理得、轻手轻脚爬上了床,撩起她及肩的发丝,在她的脖颈上印下一个虔诚爱怜的吻。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如此拥抱一无所知的林芷。她身上干净至极,什么味道都没有。
如果,她能忘掉那个男人,忘得一干二净就好了。
扬起一个苦笑,郑曈闭上双眼。
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却如泡泡一般“咕噜咕噜”往上冒,越接近水面就变得越大,然后肆无忌惮地爆开来。
他也曾如此抱过林芷。
那时她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她的父亲出差,便只能将她托付给邻居——也就是郑曈的父母。
时至夏夜,巷子里的小孩在看完电视上播放的《数码宝贝》之后,纷纷聚到郑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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