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
他偏偏爱她,让人束手无策。
看到纹身的那一夜,卫昔独自开车开到郊区,坐在荒芜的山顶,仰头看到满天的星光。
这些年,以朋友的身份在身边,她的那些心思,早在周司惟毫无特殊的态度中慢慢磨灭。
星光随着破晓慢慢黯淡,她知道,她的这份执念,彻底在这个夏夜,烟消云散。
卫昔不想让他知晓,她当然也可以像那些恶俗偶像剧中的女二,假借喝醉之名在深夜给周司惟痛哭流涕,诉说自己这些年隐秘的爱意,然后得到拒绝,酩酊一场后大彻大悟潇洒再见。
可那有什么用呢?那隻会让周司惟与她彻底陌路,并不能成为他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无缘,那么,还是希望他幸福吧。
谁都可以在悲欢中挣扎,可她不希望周司惟余生不欢,他比任何人都该得到幸福。
脑海裏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卫昔吓了一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待别人,竟不再报以阴暗面。
很难说是不是受了周司惟的影响。
那周司惟呢?他又是为了谁,从荆棘之上,长成现在的模样。
再遇纪筝的那天,是在论坛上,对面的年轻女子好似陌生,又好似丝毫未变,低着头,不与周司惟目光相接。
周司惟半倚在中台上,修长的指骨一下一下摩挲在青瓷茶盏的边缘。
卫昔知道,这是他心绪不稳时才会做的动作。
于是她想,那么她顺水推舟,帮他一把吧。
见一面,也能缓解他积年肆虐的思念。
她上前,和纪筝拥抱了一下,眼眶里竟莫名难受。
无他,卫昔隻是想抱一抱她,同自己数年的无妄执念做个道别。
「卫总?」苏冉小心翼翼出声,拉回卫昔的思绪。
卫昔笑了一下,看到台下开始拍卖那樽白玉雕。
她举牌,风轻云淡报出一个数字,全场登时鸦雀无声。
三秒后,一锤落定。
就像三天前,她去到周司惟办公室,提出离开的申请,他定定看了她片刻,隻说:「等你回来。」
如此宽容,为她留好退路。
却不开口挽留一句。
离开办公室时,迎面遇到纪筝,简单几句攀谈后,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周司惟出来迎接。
他握住她的手,淡淡皱眉:「手这么凉,你又喝冷饮了?」
纪筝的声音一向又清又甜,听得人心里会不由自主软下来:「没有啦~」
卫昔回眸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周司惟温柔浅淡的笑意。
他轻刮她鼻尖,顺手从她包裏抽出一张列印的奶茶店小票:「小骗子,马脚也不藏好。」
纪筝镇定自若:「那你能不能当没看见?」
周司惟无奈又纵容,带着她走到茶水间,弯腰抽出纸杯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期间,他一直笑着,黑眸蕴满了光,浑身孑然落寞全然消失不见,那六年里深夜孤身在落地窗前的画面,已经恍若隔世。
卫昔在心里嘆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一眼。
周司惟,新婚快乐。
余生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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