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雾把池边的石头也暖了几分,兰珊坐在巨石上,大大的白色布巾裹住她娇小的身躯,越发显出她的玲珑可人。她把两只脚伸进水池中继续泡着,精致的脚踝时而没入水中,时而又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白蛇在她旁站着,干脆脱了那身湿透了的白衣,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套干爽的打算披上,下次来见你,一定要多带几身换洗衣服。那语气,仿佛要来这满月池小住几天似的。
见它对肩头和手臂的伤口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径直就打算换衣服,兰珊立刻站起来:等等,啊!她站得一急就忘了脚下很滑的事实,差点又要摔倒,仓促间伸手拉住白蛇的衣服。幸好白蛇眼疾手快,一把揽过她的腰,把她朝池边石块的方向带,否则她肯定噗通一声就掉进池子里去了。
你慢点。它把娇小的她圈在怀中,她的脸颊正好贴上了它左边的胸膛。
你不舒服吗?兰珊抬起头,有些疑惑,她举起手贴上它没有受伤的这一侧,仿佛在仔细感应,你的心,跳得很快。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担心,怎么了?
还不是被你刚刚给吓得,我们这都趟过池子了,你要是现在掉下去,简直要笑死人了。白蛇瞪了她一眼,伸手扶她站直。
因为刚刚靠在它怀里左侧,所以兰珊几乎直视着它右肩胸的伤口,那么近,近得能让她将伤口中每一片割伤泛白的失血生肉都看得一清二楚,狰狞,凶残,毫无不加掩饰,你这伤口必须包扎。她突然有些后悔把青宇给她的那盒神奇的药膏全给了百川,不然就能帮白蛇上药了。
你身上有伤药没?兰珊不报希望地一问。
白蛇点头,有。
兰珊不敢置信:有伤药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涂?这么皮开肉绽的很好受吗?!她又愧疚又气恼,愧疚的是自己连累白蛇,气恼的是它太不把自身安危当回事。
我虚化了躯体,不知道来找你会不会有什么波折,身上不能有药味,否则就算魂魄先行又隐了身形,也很容易被人发现的。白蛇满不在乎地笑嘻嘻,真没多疼。见少女双眼迅速地蓄积了晶莹的泪水,它投降一样举起手,别哭啊,你哪怕现在想上药涂就是,千万别哭。你的眼泪是咸的,掉进我的伤口里,还不疼死我。
兰珊拿过它递来的伤药,语气凶巴巴的:疼死你算了!指尖却轻柔到不能再轻柔地挑起药膏,以指腹沾取后均匀地涂在它的伤口上,疼不疼?她紧张地问。
唔!白蛇眉头一瞬锁紧,表情也显出几分痛苦。兰珊顿时手悬空一顿,很疼吗?她有些无措,迟疑着却不敢再上手。
白蛇看了她一眼,蹵起的眉头突然又舒展开,俊秀的脸上展颜一笑,逗你玩的,你可真是
兰珊气得举起拳头要砸它,到底顾忌它的伤口,最终只能咬牙恨恨道:你今天来,是特地来气我的吗?!
当然不是。白蛇耸耸肩,我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把接下来的事情布置好,顺便来跟你报个平安。
听到布置好三个字,兰珊的心没来由地一紧,竟然有一瞬间希望白蛇的部署出点差池,可她又极其清醒地知道,事情不能出错,敖潭还在等着她。明明之前已经决定好,早点拿到青宇三人的真心血就全身而退,不纠缠,不迟疑,她此刻患得患失的心情,简直可笑。
等事成,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白蛇兴冲冲地说到一半,却看出兰珊神色有异,怎么了?真生气了啊?
兰珊回过神,没有。
那怎么一脸不高兴?白蛇不解。
兰珊咬住嘴唇,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让她跟白蛇亲口承认,自己对他们的计划目标动了情,还一动心就动心了三个?她要如何说出口?
她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啊。
她垂眸盯着白蛇的伤口,沉默地继续给它上药,它说顺便来报平安,它哪里平安?它一身伤痕累累,皆因她起。
白蛇侧头看着靠自己很近的少女,青丝披散,长密的黑睫卷翘而起,不知是因为这满池的水雾还是因为她刚刚哭过,湿漉漉地轻颤着。她抬手细致又耐心地为它涂抹伤药,一侧的布巾略下滑,露出半边雪白的肩头来,她却浑然不觉。
它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肩头,指腹摩挲着,将上面浅粉色的暧昧红印一点点地揉开,淡去。兰珊心事重重,开始时还没有觉察出什么,过了会儿才有点疑惑地看向它:你做什么呢?
白蛇笑了笑,帮你揉一揉,这里有印子。它说得坦然,兰珊低头一看自己的肩膀,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刚刚就一直顶着这一身被狠狠疼爱过的痕迹在和它说话,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羞窘。
啊!她把药膏往白蛇怀里一塞,有些尴尬地拉起布巾,试图掩住肩膀。
白蛇忍俊不禁,你怎么上药上一半就撒手不管了?
兰珊咬唇,什么心事都先放到了一边,被它亮晶晶的眼神弄得手足无措,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我的肩上有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想说却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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