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南的治疗分五个部分。一是每天早中晚三顿的饭后汤药;二是每天晚上临睡前的药浴;三是每天两个小时的针灸;四是外用药膏的涂抹;五是手臂的复健。除了针灸欧南需要到医院以外,另外四项他完全可以在家做。唐松月写了一份详细的治疗方案给欧南。药膏由唐松月亲自来配置,药膏治好后,欧南每天下午2点到医院针灸两个小时就可以了。唐松月还把家门钥匙借给邢家弼,让他去拉水。欧南治疗期间所用的水都需要是唐家的井水。为此,邢家弼特别找了一对中年夫妇照顾欧南的生活起居,去唐家的四合院拉走了20桶水。等欧南用完后,邢家弼再找人去唐家取水。做完这些,邢家弼走了,他临走前又约陆关清和唐松月吃饭。唐松月还是无法到场,独自赴约的陆关清和邢家弼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晚餐,陆关清交给邢家弼一个纸盒子。盒子里有十瓶药丸,十瓶药膏,是唐松月让陆关清交给邢家弼的。药膏是跌打损伤止血的外用药,药丸有两瓶醒酒丸,其余的是治疗暗伤、内伤的治病药丸,唐松月有特别写下来用法,都在一张纸上,也放在盒子里。抱着箱子,邢家弼无比的沉默。陆关清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玉瓶和一个木盒子,递过去,说:“他听说你要走了,让我拿给你的。瓶子里有两颗‘生机丸’,是唐爷爷救我爸时用的药丸,是救命的。木盒子里的是十九个护身扣,满九问了欧南你们这次出任务有多少人,他让你们每人戴一枚,多的一枚备用。”邢家弼打开玉瓶,瓶子里两颗碧绿通透的药丸,那是多少人愿意花天价甚至不顾一切来抢的东西,对方却这样随意就给了他,还是两颗,恐怕连牧公都没有。邢家弼把玉瓶和木盒子都放进自己的包里,抬头:“你把松月的手机号码给我。”陆关清张口报出唐松月的手机号码,邢家弼记录在自己的手机里,他是真没想到唐松月会这么做。邢家弼默默地收了这些药,唐松月的举动大大超出他的预料。和陆关清聊了一会儿,邢家弼叫人来结账。两人在酒店门口分开,坐上车的邢家弼摸出一支烟。安静地抽完一整支烟,邢家弼拿出手机,拨通那个今晚刚刚记录下的号码。手机响了许久对方才接听,邢家弼自报家门:“松月,我是邢家弼。”“啊,邢哥。”对方的声音很轻。“陆叔叔睡了?”“嗯,刚睡。”喉结动了动,邢家弼也放低了声音:“东西,我收到了。谢谢你。”“不客气。关清说您要回部队了。您保重。”“嗯。你自己,也保重。”“嗯。”
“那,下回见。”“好。”互道再见,邢家弼挂了电话。他多少有些明白唐松月的意思。唐松月始终不肯让别人插手照顾陆叔叔,陆叔叔又特别让他和唐松月认识。正是因为陆叔叔对他的看重,所以唐松月才会这么做。那个孩子,其实很在乎陆叔叔。他其实是沾了陆叔叔的光。“松月,谢谢你。”低沉一句,邢家弼踩下油门。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陆关清是一定要告诉父亲的,但直到邢家弼离开帝都,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过了一周多,正好这天晚上唐爷爷回来吃饭,唐松月陪爷爷吃了饭还要复习功课,又恰好陆战烽醒了,陆关清马上要求陪护父亲。唐松月给陆战烽喂了粥和药,又给他清洗了身体便去爷爷那边复习功课顺便陪爷爷,留陆关清在病房照顾。陆关清立刻把唐松月给欧南看病的事情还有周重昱的事情全部告诉父亲,也包括唐松月给了邢家弼什么。陆战烽的脸色有点沉,陆关清心知父亲是不高兴了,说:“是我没有处理好。”还不被允许多说话的陆战烽缓慢吐出:“你,对外,说,我不许,你,插手,唐家的,事。”“我知道了。爸,是我的错。”“叫,满九,过来。”陆关清去叫唐松月。唐松月正在跟英语习题奋战,听到陆叔叔喊他过去,他看了几眼陆关清的神色,跟爷爷说了一声,去病房,陆关清没跟去。进了病房就看到朝他这边看过来的陆战烽,唐松月笑眯眯地过去,坐下,倾身:“陆叔叔,怎么了?”问着,他抬手摸摸陆战烽的额头,体温正常。陆战烽抬起手,无力地半握住唐松月的手,努力说出两个字:“欧,南。”唐松月眨了下眼睛,接着深笑:“关清告诉你了?”唐松月习惯性地揉按陆战烽的手掌、手指头,说:“陆叔叔,我以后想当军医。邢大哥和欧大哥都是值得敬佩的人。”就像您一样。唐松月接着神情一垮:“可是以我的成绩,我肯定考不上。陆叔叔,像欧大哥那样的人是不是必须是军医学校毕业的?”陆战烽叫唐松月过来本来是想跟他说给欧南看病(诊金)的事,以及以后类似的事情要拒绝。可唐松月上来就直接跟他说想当军医,又说自己考不上,作为当了半辈子军人的陆战烽,他只有欣慰。唐松月看起来是真的很苦恼,带了点小抱怨地说:“老祖宗没学过英语物理,还不是一样行医天下?还有数学,我认得那些公式,可那些公式就是不肯跟我做朋友。”哀叹一声,唐松月索性趴在了床头,“如果大学考试只考语文多好呀,我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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