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呼呼的锁好门,从店门往左,经过步行街的路口,再往前走一段路,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继续左转,很快就会到她家。路上见到有人卖糖炒板栗,她停下来买了半斤,接着在旁边的花店买了几支向日葵和尤加利,老板娘还送给她一支多头玫瑰。花用报纸包着,她抱在怀里,一边慢吞吞的走,一边剥着栗子壳。花好看,栗子也好吃,她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再往前一点,是一家小小的宠物门诊,她推门进去,店主就是宠物医生,笑着跟她打招呼:“收工啦?”“是啊。”她笑着点头,问道,“我们家豆豆是不是该续费啦?”这里提供宠物寄养服务,一般是家长要出远门才会把毛孩子送过来,蒋思淮家的豆豆应该是唯一的例外,它几乎天天都来。每天早上蒋思淮去店里,顺路把它送来,晚上收工再把它接回去,她早出晚归,狗狗也早出晚归,美名其曰小狗也需要社交。其实是她觉得,人都要认识医生朋友,方便有需要的时候咨询和请对方帮忙,动物也需要啊。刚续完费,店里的帮工就牵着一只胖乎乎的柯基犬出来,小狗见到她立马就往上扑。蒋思淮接过狗绳,跟医生道了声明天见,就牵着豆豆出门。梁槐景结束工作从单位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马路上车流如织,路灯格外明亮,微凉的空气从开着一半的车窗涌进来。天空上挂着一道峨眉月,弯弯的,梁槐景记得小时候上学,说峨眉月的外观像一把镰刀。可是很奇怪,他今天看着,却想起了蒋思淮的眼睛,她跟周慧存说话时笑起来,眼睛就会变得弯起来。已经几年没见过,几乎已经忘光了的人,今天忽然见到,再被人提醒旧事,便在脑海里变得清晰鲜活起来。梁槐景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他开着车,小心的往外寻找,想看看蒋思淮那家店在哪里。很快就找到了,在一家炸鸡店旁边,卷帘门是拉下来的,早就打了烊。他居然松了口气,呐,不是我不想吃蛋挞,不是我不想帮衬师妹生意,是店已经关了。更不是因为被赶出来,所以没买到的!既然蛋挞买不成了,他便准备提高车速,毕竟时间已经不早。可是视线往路边一扫,就看见了蒋思淮的身影。她穿着一件长袖外套,怀里抱着一束花,还牵着一条小狗,正小碎步的跟它赛跑,笑得格外开心。路灯光落在她身上,氤氲出几分暖色,好像又被她脸上的笑衬得有点黯淡。梁槐景再一次忍不住想起她实习时的模样,战兢谨慎到甚至有些畏缩,每天都像是紧绷的弦,又好像打不起精神般淡漠,远不如现在的快乐。隔着一整个绿化带,树木遮挡住视线,他却能如此清晰的看到她浑身洋溢的轻松惬意的气息。大概……在医院上班的日子对她来说,实在太难过了吧。要做不擅长不喜欢的事,还要被上级责骂丢脸,换了谁都不会快乐的。梁槐景叹了口气,提高车速飞快的从蒋思淮身边走过。到了前面的红绿灯路口,他停下来等红灯,透过后视镜,看见她牵着一条小柯基犬在路口左拐,走向另一条路。梁槐景忽然觉得,这很像他和蒋思淮所有的交集。有一个交点,曾经同行过很短很短的一小段路,然后路口走向不同的世界。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示,一个“及”字。来电的是他的母亲大人,及韵及大院长。这时恰好绿灯亮了,他便没接,电话响了几声就安静下来,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给及韵回电话或者信息。否则就会被认为是态度不端正,很可能招致她的上纲上线,责怪他做人没礼貌。过了红绿灯,他靠边停车,叹了口气,把电话回拨过去,赶在及韵开口之前,就解释道:“刚才在等红绿灯,刚好绿灯亮了。”电话那头果然沉默了几秒,然后才是哦的一声。梁槐景在这边耸了耸肩,内心竟然觉得有点想笑。真是难得能噎到她,从小他就盼着长大,就是因为知道只有长大了才能离开家,逃开被她高压管制要这样要那样的日子。但是毕竟是亲妈,他不能把这种想法表现出来,甚至还要装作没听出来她被自己噎住了,体贴的问:“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也没什么事……”及韵似乎有些犹豫,停顿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完,“周末回家吃饭吗?下周就是重阳节了。”梁槐景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里拿出本日历,看了一眼,发现下周一就是重阳节。于是应了声好:“周六还是周日?”及韵立刻回过味儿来,他整个周末都有空。“周六吧。”她说,“刚好你爸爸跟你易叔叔也很久没聚了,说打算请他们家吃饭,来个家庭聚会,你觉得怎么样?”梁槐景平时不太关心父母都跟谁来往,只觉得这个姓好像是有点熟悉,但什么家庭聚会,以前有过吗?
他忍不住眉头一挑,问道:“他们家是不是还有个女儿,跟我差不多大?”“那倒不是。”及韵道,“比你小好几岁,今年才大学毕业。”梁槐景顿时就气笑了:“这有什么区别?突然想起来周末值班,重阳节……赶不上就算了吧。”及韵立刻不满:“你刚才明明说周六周日都可以。”“刚才记错了。”梁槐景很淡定的回答道。及韵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表示对相亲这件事的抗拒,不由得生气:“你信不信我打电话给你们主任,我只要一问,就能知道你所有的排班。”梁槐景嗯了声:“信,我怎么会不信。”读大学以前,她知道他班主任和每一个科任老师的联系方式,家校互联嘛,读大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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