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陌生人》就躺在腿上。“我注意到你看书的style了。”语毕,华高把视线从书本移向她眼眸。“要一个人整天只泡杀人题材的书,可不是件易事啊。”她仍望着树丛某处。眼角瞄到他正看着自己,心里一窒,怎幺办?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她想用瞎扯来掩饰别扭,但话一开闸,便像缺堤的河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华高也会偶尔接上几句。“我很少接触这种环境,真正的自然世界。”顿了一会,有点出神,几秒钟后她接着说道:“有时候我会忘了日常的生活有多虚伪。每条道路都已铺砌好,每个地方都很干净。水,食物,所有东西,需要时垂手可得,总在那里等着你,如此简单。但另一方面,你又似乎成了公园里的动物。穿梭在石屎森林内,睡在小斗室里,每天三餐定时进食,但这与真实的、自然的世界又是那样相隔万里。生命的本能、挣扎求存的意识被完全切断。每天扮演着自己的小角色,让导师满意,令游人开心。但这些在生命的轨迹、时间的洪流里又得那样渺小,那样的微不足道。”德芬像往常般尽力让华高自在点,想用说话的声音把他俩幽禁在此的孤寂感扫走。华高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旁。他也想交流。很久没这样了──坐在另一个人身旁闲聊,交换想法。以前总是乐队的事业,也有人与他交谈,但内容,不是对别人的中伤就是对他的一味奉承。他想说:是的,他有同样的想法,有时候他也自觉像被饲养的囚鸟,被迫活在有违本性的环境下。她之前的谎言在两人间竖起难以逾越的厚墙。现在,他想把那堵墙拆下……“你在唱什幺?”他的嗓音并没生气的意味。她意识到自己唱出声时已经太迟了,其实嗓音很低,他也是仅听见而已。“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那是我写的曲。”德芬有种行窃时被逮着的感觉。那不是易记的曲调,旋律过于复杂。只是当音符一个接一个自吉他流泻而出,弥漫到空气中时,音阶跋涉前行的晦涩诱发德芬的想象。后来即使放下吉他,他还经常哼那调子──一遍又一遍,重复再重复,就在他的气息下。从他声带发出的强而有力的旋律让人无法抗拒,无怪乎他会成为天皇巨星。自喉咙溢出的洪亮嗓音,共振在他双唇间,让忧郁悲凉的气息笼罩她,但同时,又有一份甜蜜的感动。那些歌词是何时在脑中形成的?她也说不清楚,但它们就在那里,清晰可见,像它们本就是歌的一部份。现在每当她听到那音符自吉他跳跃而出,或从他嘴唇振鸣开来时,她也会听到那想象中的歌词,就像由他亲自唱出般清晰。“我知道。对不起。它们总是缠绕在脑里。我没注意到,就哼了出来。”像往常般,一紧张她说话就会像发炮般飞快。“你不是哼,你是在唱。”他靠上前,她自觉的挪后了点。
“再唱一遍。”“什──幺?”她脸红得像被煮熟的虾。“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再唱一遍?”“哦──不行,我不会唱歌的。我的嗓音可恐怖了,就像沙纸刮地板一样。”“不,一点也不。”“是真的。我不会唱歌的。”他微笑。“好吧,告诉我这里的歌词是什幺?”他哼出其中一段调子。“破碎翅膀的拍击。”她红云满脸的低语道,眼睛别扭的漂向地面某处。“那这里呢?”他哼出紧接着的旋律。“纤弱身形──冰冷的手──难掩发痛的伤口。”“好!”他兴奋的说道。他满带惊异地看着她──那是研究性的估量凝视。然后,他温柔几乎是热切地微笑──与几秒前给她的沉着、耐心的裂齿而笑有着天壤之别。“为了写这首歌的歌词,我头皮都快抓破了。”他说道,还用着那奇特的眼神看她。“你知道吗?通常歌词会自动来到我面前,一点问题也没有。事实上,有一半的歌,我是先想到歌词再有旋律的。可对这首歌,我就是没辙,半点头绪都没有。”“它们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不觉得吗?”“它们是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你──面前。”她脸上刚散的红霞再度凝聚。“可以把它写下来吗?”“写什幺?”“那些歌词──既然你死活不愿唱出来。”他略带揶揄的笑说道。“好,我写下来。”他给她纸笔,坐在餐桌前她写了起来。字句泉涌──一行接一行,由头到尾没稍停片刻。看她写完,他自桌面拿起那张纸,凝望了她好一会,才把目光调向那歌词。他品尝每个词语、每行句子,为其中的意境吸引,就像那是她的一首抒情小诗,却又与他来这木屋后才创作的曲调配合得天衣无缝。歌词充满脆弱、黑暗之没──曲风亦然。细味行间字里他感到新中某部分在回应她。眼神从她的字移到她的脸。“你是个诗人!”她的脸更红了。“真的,德芬。这……太深刻、太感人了。可以撼动灵魂深处。真的──是你写的吗?”“是的。”“我可以留下它吗?”手里抓着那张写满她纤秀字体的纸,他问道。“当然可以。”----5x6x7x8x点c≈40;≈41;----“介意我用音乐伴奏吗?”“不。”在她脑海里,它们本就属于彼此──那歌词与旋律。她不会自发想出那歌词的,因为有那音乐它们才会钻进脑海。她常写诗──体面的见得人的诗。看着纸上墨水写就的词句,它们只是冰冷的死物,没有他韵律的承托根本毫无活力、生气可言。他坐到壁炉旁,拿起吉他,边弹奏边哼曲调,一遍完了后他重新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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