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来这里了?”王九指抹着手从深松居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僧人,两个人交谈甚欢,他一见瑞雪同陈茂站在外面,略微有些惊讶。瑞雪静静地叫了声爹,双手合十向僧人问好。“瑞雪想过来瞧瞧。王师傅,瑞雪我已经送到了,这就走。”陈茂急急忙忙地向王九指同僧人问好,转身就要走。“陈大哥。”瑞雪叫住陈茂,他跟自己来不就是想跟爹求情的么?怎么来到这反而急着要走啊!王九指诧异地瞧了女儿一眼,笑了笑,叫过陈茂:“周师傅那边如何?”“很好啊。周师傅做了煮干丝,跟王师傅做文思豆腐差不多,那个冯御厨要留下来。”陈茂语速很快,好像真的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僧人对冯御厨显然有些兴趣,合十问道:“那为冯御厨是何许人?”“哦,说是告老还乡的御厨。很讲究,架子也大,只看水头牌就挑刺。”王九指加了句话:“是向皇上敬腌韭菜花的冯万福。”僧人了然的点点头:“阿弥陀佛,原来是他。贫僧一定要向冯施主讨教一二。不知王施主可否引见?”王九指愣了愣,对陈茂道:“既然如此。你送大方师傅去店里。另外问庙里借辆驴车,大方师傅送了我些东西,你到厨房取了,一并送回去。”陈茂还想同王九指能单独相处一会,好让他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却不想到自己还要送大方去店里。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等到王九指回来。自己还是赶紧走吧。他冲着瑞雪做了个赶紧走的手势。瑞雪朝他招招手,又指了指王九指。王九指看着陈茂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诧异地看了眼瑞雪。这孩子还跟他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这两个人在做什么?陈茂那小子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他微微一笑,转身却跟大方说话,只等两个孩子自己去商量。“你不是要找爹说话的么?怎么不说了?你真的想被赶走?”他先前那副紧张的样儿,明明就是担心自己会被赶出去,怎么现在急着要走。“我知道。”瑞雪有些不明白,催着他道:“知道就快说啊。”陈茂摇摇头:“没用的。我现在躲一躲才是。”“躲?好好的躲什么?”陈茂耐着性子对瑞雪解释着:“你方才也看到了,他回到重译楼一说,到时候找到咱们这,那就闹大了。重译楼背后的靠山硬,跟他们硬碰到最后是我们吃亏。我还是躲出去,到时候就说我潜逃,无凭无证的,一桩无头公案,什么事都会没有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时口快,也就没事了。”瑞雪有些后悔,先前自己的冲动,要是她不说,陈茂也就不用逃了。都是自己坏了事。“不怪你。迟早有一天会遇上的。我送了大方师傅去就走了。”瑞雪担心地道:“那你躲到哪?什么时候回来?过些日子要到总督府上……”瑞雪住了口,现在说还有什么,说了陈茂也不可能跟着去了。陈茂遗憾地笑了笑:“就算是没事,我也去不成,那么多师兄弟怎么会轮到我。我到乡下姨母家躲几天,等过些日子,若是乐民楼要我,我就回来。”瑞雪急急地道:“当然,当然要了。我帮你同爹说。”陈茂感激地笑笑。“你同陈茂说什么呢?那么多的话?”王九指望着大方同陈茂离去的身影,含笑问着依旧注视着已经离去人的背影。丫头长大了。瑞雪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同王九指说,想了想,她拉起王九指的右手,抚摸着原本食指该待的地方。这里只有伤疤。“爹,疼么?”这手指被去了,该有多疼。十指连心。当年旁人为她裹脚,只不过是那一小会儿的工夫,她就觉得钻心刺骨,要是硬生生的去了手指……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太可怕了。王九指失神地注视着被瑞雪抚擦的右手。残缺一根手指的右手看上去很怪异,就算是他已经看习惯了,可是跟正常的手放在一起,他还是能感觉到当时的疼痛。“不疼。”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有阴雨天才会有些不适。瑞雪幽幽地道:“当时一定很疼吧!爹,做厨子的偷师会去手,这是真的么?”
王九指抽出手,揉着瑞雪的脑门:“怎么问这个?”“周师傅今日说的。是不是真的?”瑞雪将话丢给了不在场的周庆安,爹反正也不会找周师傅证实。王九指点点头:“是。要去手。”“那爹……”瑞雪不知道该怎么问王九指,可是她又想知道,爹是不是偷师了?偷师在胡成他们眼里是件很可恶的事情,爹会是做这种事的人么?王九指怔怔的看着不安地瑞雪。她是听到了什么才要开口问自己的。女儿是长大了。有些事到了该要同她说的时候了,这些事从别人口里说出,跟自己亲口同她说,对她来讲,会是两种不一样的局面。他微微地叹了口气,伸出左手抚擦着右手:“你都听说了?他们说我的手是因为偷师被去掉的?”瑞雪无力地点点头。“你认为呢?”王九指长松了口气,貌似很轻松地问着一直低着头的女儿。女儿的发迹劈地很直,她放下头发不会觉得不舒服么?瑞雪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爹的问题。其实她心里多多少少已经认同胡成说的了。如果不是偷师,爹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不是偷师,却是我犯的一个错误。”王九指回想着多年前发生的事情,那一天对自己来说是最为黑暗的一日。犯一个错会去一根手指头?显然,女儿不相信他的话,王九指微微一笑:“我在饮食里多加了味东西,差点送了一条人命。最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他将右手在瑞雪的眼前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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