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歌接着说道:“弟弟是男孩子,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保护下,我们将军府和公主府未来也需要有担当的男子汉来继承,而不是被宠坏的孩子。即使在父亲母亲的保护下弟弟能一生衣食无忧,那又真的好吗?女儿家没什么远大的志向,无非生活在后院这方寸之地。但是男孩子不同,他应该有更远大的胸怀,母亲不能为了让自己安心,就阻碍弟弟的前程啊。”
方雅歌的一席话说得靳柔哑口无言,她确实想着,子女一生平安就够了,却不知道孩子们都长大了,连女儿都觉得自己目光短浅,有了这样的见解!难道自己真的阻碍了孩子的未来吗?
“母亲可知道,比起去学堂,弟弟更喜欢习武!”
将军府有自己的学堂,男子的墨韵堂在外院,女子的锦画堂在内院,都请了专门的教习师傅。方雅醇和方雅厚是一同进学,方征云还专门从余杭请来有名的大儒唐师傅,据说教出了好几个两榜进士。
因为方征云自己是行伍出身,总是希望儿子能争气,不要被人说是大老粗,尤其是方雅厚,不能继承将军府的爵位……而方雅厚于作学问上确实也有些悟性,唐先生经常夸赞:此子甚佳!
相反方雅醇就不太喜于此,到后来更是因为想要习武经常逃学,偷偷去演武场练习。重活一世,方雅歌并不认为仕途是唯一的出路。百无一用是书生,当年发生兵变的时候,那些平日称赞舅舅仁慈之君的文臣又能怎样,靠笔杆子去杀敌吗?很多时候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母亲也知道弟弟将来是要承袭父亲的职位,难道要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当将军吗?弟弟如何能够服众?弟弟既然喜爱武艺,母亲何不请了高明的师傅来教他,一方面可以随了弟弟的心意,一方面也能贴身保护。即使将来弟弟做不成将军,做个富贵闲人,断然也不会埋怨母亲。”
听了方雅歌的话,靳柔心中五味杂陈。嫡子承袭将军职位这是不可改变的,方征云统领的可是京城禁卫军数万人,只有儿子继承了将军的位子,才能保证宫内的安全。
可是靳柔私心里不想让儿子上战场,只要方雅醇不通武艺,即使有朝一日需要儿子参战,也可指派个厉害的副将军辅助……
“可是,学武那么辛苦,醇儿怎么受得了?”靳柔还在挣扎,只是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不好好磨砺弟弟,以后上了战场他如何保命?!母亲到时,可会为今日的阻拦而后悔!!……”
靳柔双眼猛的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儿,想不到女儿会这样说她,一口气吸岔了,猛的咳了起来,方雅歌这话说的实在是重了,简直是在戳靳柔的心窝子。
方雅歌见状忙轻轻拍打靳柔的后背,靳柔这才缓了过来,只是双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方雅歌话一出口也有些悔意,连忙说:“母亲莫要生气,是女儿心里着急了,才将话说重了。”靳柔听了这话心里才好受了些。
等了一会,看母亲情绪有所缓和,方雅歌接着说道:“可是这两府之中,除了女儿还有谁能这么毫无避讳的和母亲谈这件事情呢。女儿也请母亲好好的想一想,弟弟未来若无半点本事,男子汉大丈夫可如何自处?到时候若母子离心,母亲岂不是比现在难过百倍千倍?”方雅歌一面轻轻拍打靳柔的后背一面轻声劝慰。
想着女儿说的话,靳柔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天下哪个母亲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是哪个又舍得子女受苦。可是自家情况又和别人不同,女儿不说,未来找个可靠的婆家嫁了也就放心了,儿子却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生在皇家,享了别人想不到的荣华富贵,也背负着别人不用背负的重担,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在方雅歌的安慰下,靳柔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泪,轻声对女儿说:“我的歌儿长大了,会为母亲分忧了,你弟弟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手,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连手都不是小时候胖嘟嘟的模样,已经可见芊芊十指了。
……
方雅歌走后,靳柔屏退了所有的人,自己躺在床上沉思。当年她能在皇宫中生存实在不易,母亲早逝,哥哥异地封王,如果不是她不争不抢,再有忠心的嬷嬷照顾,早就被吃的连渣滓都不剩了。所以她当初是甘愿嫁给方征云的,方征云不仅手握兵权,对皇兄至关重要,而且出身不高,底气不硬,也没有王孙公子身上的坏习惯,怎么都是个好选择……
想到自己成长的经历,靳柔不禁唏嘘,如果是把醇儿放到自己幼年的环境中,他能存活下来吗?……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她忘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慈母多败儿啊。
靳柔也是个果决的女子,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便不再犹豫,果断的从床上坐起,“来人,梳妆!”
一番梳洗之后,靳柔吩咐道:“去把将军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
进入栖凤苑,方征云还有些恍惚。下午大丫鬟夕雾走入慎思苑说‘将军,长公主问您是否得闲去一趟内院?有要事相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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