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不脏,一点也不脏,它是干净的两个饭盆静静的摆在桌子上,打回来的晚饭早已经冰凉。田雨扒拉了几口就去了老乡那里,这会儿天已经很黑了,楼道里有脚步声,应该是他回来了。
今天在校园里流行的说法是一个不善于调节自己的学生,因为性格内向孤僻,再加上期末考试的压力,精神分裂,得了抑郁强迫症,最后自己走上了绝路。
可是田雨从老乡那里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李秋阳的第三门考试是药理,这一向是让绝大多数大三的学生恐惧的科目。
那些药物作用机制和药代动力学原理足以让最用功的学生焦头烂额。但是他没有什么问题,考试前他已经把自己详详细细的笔记看了三遍。同宿舍睡他下铺的那个叫“白熊”的哥们,这时却一扫平日的潇洒,希望他能在考试时照顾一下。李秋阳答应了。白熊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得罪的人。但是,考试的时候,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考场里面的三个监考就象走马灯一样的来回穿梭,坐在后面的白熊扔小条过来的时候引起了老师的注意。所以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就成了监考老师目光会聚的焦点。李秋阳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学生,一向胆小如鼠。
尽管白熊在身后不停的小声威胁利诱乞求怒骂,他始终没敢把手里的小条递到身后。考完试李秋阳在外面溜达了好久,猜想的到白熊会是如何的恼怒,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惴惴不安的回了宿舍。
宿舍里是一种奇怪的气氛,每个人都象看着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的看着他,只有白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惊疑的目光最后停在了桌子上,他放在枕头下的日记本摊开了摆在桌子上,旁边还有那封没有发出的不能被别人看到的信,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久,然后一低头向着比他高出一头的白熊撞了过去李秋阳不是对手。被人拉开的时候,他已经两次倒在了地上。白熊还在趾高气昂的叫骂:“操你妈的,小基老你要再敢碰我,我就把你摸人家老二的脏手剁下来”
李秋阳的饭盆和水壶被单独放在了一边。他平时沉默寡言,虽然人缘不错却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没有人过去好好和他聊聊。有聊。有个看了他日记和信的人后来说,那上面并没有人名,只是一个代码,肯定是个男生,但不知是谁,是他原来的同学,还是所以,除了两个班干部应付公事一样的过去扯了几句,没有谁敢去开导他,即便有人想那么干。
也许是紧张的考试让人们的神经变的麻木,直到后来才想起来,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李秋阳再也没在宿舍里说过一句话。打架那天晚上,李秋阳在洗刷间烧掉了自己的日记本和所有的信,然后就开始在水龙头前洗手。
他先是在手上涂满了肥皂,用手术室用的毛刷用力的刷,然后就用刺骨的自来水反复的冲,一遍又一遍,呆板的重复着,直到流在水池里的水慢慢的变成了粉红色
以后的几天,早晨很早他就离开宿舍,晚上熄灯了很久,大家都睡着了他才象个游魂一样的悄悄的回来最后的那天晚饭的时候,他们班有个男生在三食打饭时发现李秋阳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吃饭。
他穿着自己最好的那件半截风衣,居然一下子买了两个鸡腿,他一向很节省,饭量又小,原来常常和别的同学合买一份菜。
他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吃着,脸上满是一种无比轻松的笑容。还有个那天晚上没上自习在宿舍看书的人说,曾经听到他在走廊里轻轻的唱着歌走过,唱那支沙金。
斯帝文的becaeiloveyou。人们在他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两张没有署名的字条和一个纸团。
第一张纸条写着: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我很高兴,再也不会给你们带来羞辱了。第二张纸条上写着:j,这样很好,终于可以每天都无拘无束的看着你笑,不用害怕害到你了
不过如果真的见到上帝,我会问问为什么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却一直生活在耻辱里。那个皱巴巴的纸团是三道药理考试题答案,完完整整的三道大题,写满了一页纸,那是李秋阳在考试时一直没敢递出去的最终使他放弃整个世界的导火索“鱼儿,别难过了,咱们不认识他,和他也没有关系”
田雨轻拂着小鱼的脑袋:“他是因为疯了才作出这样的蠢事他太傻了”“不,不是的,你知道他不傻到处都是哄笑和侮辱,他又怎么能够活的下去呢?”
小鱼喃喃的说:“又有谁能够一个人去承受这样的痛苦呢?”是啊,面对永无止境的嘲笑和万念俱灰的绝望,这是他唯一正确的选择小鱼靠在田雨的怀抱里,还是觉得冷:“田雨,如果咱们被发现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鱼儿,”田雨的下巴支在小鱼的脑袋上沉默着。“我想不出会是什么样,但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我想如果是我,也会作出那个选择”
“胡说。”田雨扳过小鱼的脸,他的眼睛里写满了从来没有过的痛苦和恐惧:“你胡说!混帐东西。你不会那么傻,傻瓜那我该怎么办?啊?”
他用力摇晃着小鱼的脑袋。小鱼心里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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