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我上学那会儿数学不咋地,但十以内还是能数清的。”
“卧槽,第三次了吧!”
“第四遍了!”
“我去老板,第,第五回了!”
“尤闲第——”
剪刀摔落地板,音不大,但足以让身后的俩人噤声。霖扬回头,看对着假人刘海摸了又摸的尤闲,和神情闲适又往杯口啐了口茶沫的李朗。
霖扬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弯腰捡起剪刀,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工具箱。
“那个,扬扬啊,虽然都说老板对下属好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但我和你不一样啊。”李朗的声音忽然从左边飘来。“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朋友,是除夕夜送给我一碗饺子,是——”
又开始了。
“停!”赶在大文豪忘我前霖扬紧急打断:“如果是因为我早上迟到的事情,该罚多少就罚多少。”
“哪能啊!”尤闲的声音从右边飘来,“我们只是担心你,有时候人可以不那么坚强,可以倾诉的。”
“担心什么?”霖扬左右看了看将自己裹在中间的尤闲李朗,持续一头雾水中。
李朗啧声,一副你别装了的样子,语重心长道:“扬扬啊,你这个样子我就见过两次,一次是上一次,一次是现在。”
什么表情。
霖扬下意识看镜中的自己。
一番打量,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托长时间蜗居室内吹空调,下雨不淋太阳不晒,白天九点上班,下班时间不定,但每天八小时睡眠轻松保持的福气,用之前霖扬接待过的一个小明星的话说,“卧槽鹌鹑蛋!”,现在的他无论是皮肤状态,还是精气神,都很好啊。
所以有什么问题……
“你已经把桌台上的剪刀喷水卷发筒收进来放回去,放回去收进来,来来回回好几次了。”
看不下的尤闲终于点破。
霖扬一愣,低头,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卷发筒,和桌台上已经收纳过两次的剪刀。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心不在焉。”尤闲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不想说也没关系,要是想说了我和老板随时都在。”
李朗猛点头,尤闲又说:“但九点之后不行。”
“………”
霖扬转头朝他俩露出个轻松的笑,把两人一起往外推,随口编道:“谢谢关心,但我真的没事,就是昨天看了个恐怖电影没缓过来,真的没事,你们去忙吧。”
身侧的感应门响了,又一波新的客人。
见霖扬都这样说了,其他两人也不再问什么,各忙各的去了。
把工具箱拉上,又看了眼洁净的桌台,霖扬舒出口气。
-我叫季鸣。
-不要用那个连小名算不上的称呼喊我。
-霖扬,我是过来找你的。
霖扬快要看不懂季鸣了,又或者是从来没有看懂过,他懂的只是阿季。心心念念过无数次的脸庞,季鸣在那个雨夜突如其来,和他打招呼,冷眼纠正他的称呼,最后又留下那么一句,
季鸣拍走肩头沉落的雨水,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我也是,挺好的。”
一颗心上上又下下,霖扬拳头松开又攥紧,
过得不错。
标准是什么。
睡得着就是过得不错吗?尽管那梦境似梦魇般的反反复复出现你。
褪黑素见底,又要买新的了,但新的又有什么用,褪黑素对他越来越不管用了,霖扬不敢想,等到完全吃完,完全免疫的那天自己该怎么办?
就那样再度回到难眠的彻夜,连表皮的体面也难以维持的糟糕状态吗?
“霖扬。”
霖扬觉得自己幻听了,但听到那个声音他还是忍不住抬头。
跟镜中人对视的瞬间,他心口一缩。
是季鸣,站在他身后,比起那天换了套深蓝色西装。
霖扬遽然转过身,不稳地撞了下架子,声响不小,李朗尤闲朝他看来。
但霖扬此时没有别的精力分给其他人,他看着季鸣朝自己走近,冷着张脸,毫无起伏地说:
“请问需要预约吗?恐怖电影的主人公想要换个发型。”
“不需要。”
霖扬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但自从昨晚遇到季鸣,他已经撒两次了。
两人隔着一米对视着,古怪的气氛就连尤闲都出看了些端倪,李朗则沉默站在一边,谁都没有戳破霖扬的谎言。
“不需要预约的话我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季鸣问。
霖扬找回理智,转过身:“抱歉,请跟我来。”
单人隔间的灯光明亮,季鸣注视着镜子里的人为自己披上围布,系上细绳,露出的一截小臂晃眼得白。
霖扬的动作很轻,蹭得后脖颈有些痒。
霖扬定了定神,指尖习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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