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灼烧带来的疼痛比冷酷的海水更为生动。有罪!他热切地、虔诚地念着这个词,仿佛从诞生起第一次找到可供崇拜的火焰。他听到火焰中的尖叫与哭泣,同时也听到一切笑声,如此纯真,又是如此放松,每念诵一次“有罪”,那笑声就更轻盈一些,直到在火海中升为透明的泡沫,此后消失不见了。
突然,时间与空间猛地刺入这片深海,羊水般的火焰像细沙一样顷刻崩溃,托卡拉被液体填满的呼吸系统惨烈地痉挛着,腹部也剧烈地向外推挤所有东西,托卡拉无法控制地咳嗽和呕吐,很快他的肌肉失去了紧绷的能力,浑身赤裸地倒在混合着血液、内脏和呕吐物的粘稠液体中。
大约过去半个小时,他才从这摊东西中坐起身来。禁锢他的角笼已被融化扭曲成一个向后张开的爪形,每一个曾被束缚在尖角上的祭品和他们的献祭者都被形变的铁刺穿了身体,高高地悬挂在尖刺上,他们流淌的血液都还未凝固,热腾腾地沿着金属曾经流动的脉络蔓延,随后滴落,渗进那摊秽物中。
台下的所有信徒都已消失了,托卡拉不知道他们是已经离开,还是被融化在了没有时空的时空里,他沉默地注视着昏黄的空旷大厅,破败的草絮和蛛网仍在缓缓漂浮。他从秽物中涉过,来到窗边拉开窗帘。扑面的灰尘中,托卡拉看见太阳升起了,在寂静的树林中折射出浅金色的光芒,这自然的美如此张扬,又如此纯稚。托卡拉静静地想,就像一颗剔透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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