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正要回话之时,此人的外形迅速变了另一副模样,由意大利男人,变作金发碧眼的西方美女。西方美女说下去:“我们想问你一件事。”说过后,西方美女变成印弟安部族的中年妇人。在这不断变更的人之前,老板说话:“有甚么可以帮忙阁下?”印弟安部族中年妇人,变成棕发的小男孩,年约十岁。小男孩说:“我们想问你一个灵魂的下落。”小男孩变成东方人外形的大男人,继而又变成衣着跟贴潮流的黑人。老板说:“哪一个灵魂?”黑人说:“你知道一名--”黑人变为南美洲种族的年轻美女,她说下去:“叫做三岛的人的灵魂的下落吗?”“三岛”老板搜寻印象:“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南美洲美女变成东方血统的老公公:“但你仍然记起吧!”“是的。”老板说:“我记得他。”老公公变为北欧血统的小女孩,她头戴维京人的帽子。“但灵魂呢?”小女孩又变作新畿内亚土人模样的壮男,他说:“我们得不到。”老板细细想着,然后,他记起了:“那是我的拍档,那年代,她负责储存典当物。”土人说:“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士人变为一般白种男人的模样:“我们要你清楚处理这件事,要不然,请你换一位拍档。”老板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答应:“我会好好处理。”最后,白种男人变为年迈的意大利老婆婆,她抱着一个大藤篮,篮中有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她递给他一朵玫瑰,然后说:“一百里拉。”
老板拿出金钱,放到她手心,她说:“祝你好运。”按着,她佝慺地转身,抱着花沿路走下去。望着老婆婆的身躯,老板的心盘算着,如何把阿精叫回当铺。他自己先赶回去,直奔到地牢,搜索三岛的位置,在木架旁寻寻觅觅,他看见这位故人的典当物,当中,有一个小木盒。他打开来一看,果然,内里完全没有放上过灵魂的痕迹。木盒旁边的玻璃瓶,是阿精用来在书房盛载灵魂的,正确步骤是,把玻璃瓶带回地牢后,便要把灵魂放进木盒内,这样子,灵魂便能被收下。阿精冒失做少了一个步骤,灵魂于是就由玻璃瓶中溜走了。白白做了一单交易。老板走到阿精的行宫。老板一直吩咐仆人把这些年来没有女主人的家打理得亮丽整齐,以备随时让她回来居住,然而,除了那一年在孙卓的演奏会中碰过她之外,阿精都无影无踪。有些事情,他想告诉她,他想要她知道,但她都不回来,他怎样才可以告诉她?今天以后,她回来的话,第一句会转进耳内的,是他对她的责难。她若然再冒失再不小心再迷迷糊糊,他对她有任何计划,也实行不到。离开了这些年,这房间内,她的气息已逐渐微弱,老板坐在她的红色沙发上,尝试去感受阿精的暖意,然而,她遗留下的一切,都日渐淡薄了。有人会为身边人的别离感到伤心、悔恨、迷惘、落泊而不能拥有男女间微妙感受的他,得到的唯一感觉是,惋惜。他也渴望会有最正确的感受,只是,这一天,还未到达。“回来吧。”他默唸。“回来后,给你一样很好的东西。”他对空气说,对她的家具说。而如果,他是亲口对她面对面说,事情的结果,就不一样吧!他伸出他的左手,月光之下,仿佛看到微红的磁场。骨与肉之间,锁住了最贵重的东西。“回来。”他再说一遍。不知要听着的人可会听得见。卒之,阿精还是回来当铺,那却已是一年半后的事。她又再走遍世界各国,在骑着骆驼横渡沙漠之时,黄沙万里,那种无穷无尽,那种虚幻,令她很想念当铺。她对x说:“我的家也像这个沙漠,一般人都摸不透,只有最熟悉的我俩,才知道开始与结终。”x问:“你是想回去了。”她说:“我始终是属于那里的。”x告诉她:“你与我一起这些日子,你知道,我们这里更有能力给你爱护。”“我明白,”她说:“但我挂念那里。”x默不作声。阿精说:“你知道吗?舒适敌不过牵挂。”x说:“男女之间的事最深奥。”“是的。”她笑。x说:“你知道,我们随时欢迎你,我们预了位置给你。”她说:“那么,我call你!”说罢,她骑着的骆驼便走向相反的方向,往大漠的另一边步远。决定了要回去,她的脸也就有了坚定的笑容。x看着她离去,倒是神色从容,他笑了笑,骑他的骆驼走到沙漠的尽处去。今天,他打算追逐海市蜃楼。阿精的骆驼穿过连绵不断的沙丘,看似全然一模一样的黄沙,她暸望着,还是知道该怎么走。是的,任何人想走到第8号当铺,那路程都轻而易举,第8号当铺欢迎所有人,亦包括她。在黄沙的一边,她看见了宏伟的当铺,她由骆驼上爬下来,朝当铺走过去,一边走,她的眼睛就一边湿润温热起来,她准备,再走回当铺之内,就永远也不要离去。世界再大,家只有一个。是时候了。推开大闸,迎面而来的是落叶片片,当干叶扑面之际,阿精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走进第8号当铺的客人。那么,她典当了些甚么?她典当了一个宁静、平和、长久地安息的机会。大门开启,她步进去。站在大堂之中她打量四周,景物依然,于是她便放心内进。第一站,当然是书房。她推开书房的大门,从两扇门之间她先看见老板,继而,是站在右边的孙卓。她站着的位置,与她之前一百六十年所站的一模一样。今年是第多少年?一百七十年?一百七十五年?一百八十年?时光消逝得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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