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背,拿出计算机来,用心地算了算他作为我看戏、玩电子游戏机以及性伴侣的费用,若果每项目一交收费¥300,那么一年后我准要付上¥43,000,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望了望他那与世无争的睡相,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逾了自己。不是凉薄无感情,但只有这样想,心中的不快才会释然。“我赚了¥143,000”--那天我把这句子抄写了十遍,然后分别贴在家中的镜上、门上、窗旁、衣柜上、马桶内等等地方,使和阿轩醒来后频频追着我问那是不是真的。是真是假有何要紧,最重要的是与你相处的时候我感觉愉快。有时候午夜梦回,也会念记他的一举一动,他涂肥皂的姿势,一喝酒便红的脸,和他笑着说谎的魅力感。虽然是我亲手放弃了,但不依的是我,肯定不会是他。不知他物归原主之后可好?而在分开后的两个月,某一晚与猪朋狗友唱完卡拉ok之后,在家门前的走廊,我发现了阿轩,昂藏六尺的他横躺在地上,显然是喝醉了,而身上的外套内,半掩着一封信。我俯身捡起信,打开来看,信是andy写的,内容如下:“请你收下他吧,你的退货要打回头,我不会要他了,现在是我退货给你。”我抿了唇。怎么了,环保的势力真是那么大影响吗?男人也可以循环再用,啊,环保的我们。我把像个弃婴那样的阿轩拖进屋内,与以往他喝醉了时一样,替他抹面喂他喝牛奶解酒,而他在半清醒之间看见是我而不是andy,竟也没反抗,也没惊讶,只是乖乖地任我整治。而之后,阿轩便留在我身边。是andy不要他,自外国回来后便嫌他不够好,愈看愈不顺眼之后便把他赶回来我这处。倒是阿轩没变,适应能力非常强,似乎哪个女人都没所谓。于是,我重新得到他。然而,在重新拥有之后,才发觉完全不是那顺事,居然。起初我也颇愉快,始终是喜欢的男人。但后来便益发不对劲,这个男人死蛇烂?凡事不上心,借来用上一年半载尚算洽当,但长久,似乎沾不上边。在讶异的尽头,我检讨是我薄情抑或理智,曾经那样喜欢的男人,居然别人送上门也不要。想起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托马士遇上特丽沙时的心情,他把她形容为从河上飘来的弃婴,那样的令人怜惜,那样的具巧合性。阿轩也是弃婴啊,怎么我一点也不动心?原来,放弃过再拾回,竟然这样有难度。放弃的心情准备得太好太周详,收回的时候居然手足无措。原本短暂的感情,忽然被加长寿命,反而不讨好。旧情复炽,原来并不简单。某天替他收拾一塌糊涂的肮脏衫裤时,我忽地下定决心,把他重新退回好了,屋是一个人住好,时间是一个人精彩,我不想对他的存在付上任何责任。不想对他好不想照顾他,原以为自己一向情深义重,但其实最怕长久和跟手尾的是我。于是,我也学andy那样写了一封信,投进她的住所信箱内。我在信中说:“讨厌循环再用恒久不变的男友,请收回,原本是你的旧货,请别胡乱推给别人,若果货色太旧不合用,请往庙街摆地摊。bey-bye。”然后在阿轩外出时,我把他的物品收拾妥当速递往andy处,另外也换掉大门门锁,自己收拾收拾,同时间到外地作短途旅行去。男人,还是即用即弃方便快捷晚拾朝弃的好。我开始明白货物出门恕不退换的心情。我退货还可以,别人把货退回来便万万不可,以免蚀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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