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人善于棋道,最盛之时有商氏七人同时获国手之名,史称南楚七子。南楚国灭,棋道之盛不复寸焉,唯有七子中段位最低的商希声以永州残局声名一时。然而永州残局出名不在商希声棋力高超,而是他摆下的残局乃是一盘死棋,应局者执白身陷四战之地气眼全无,无论如何闪转腾挪依旧难逃被绞杀之结果。商希声用一必胜之局打出名号,寻找能破棋局之人,无数精于此道的好手前来挑战却无一能破,后来商希声便在永州靠着过城河的茶馆边上以陪人对弈为生,墙上纵横还画着残局,只是人来人往看过这必败棋局后便无人再碰。传的久了残局商希声倒成了棋道中人专以用来损人的词。谁能想到当年名满天下的大国手,如今成了这副落魄丢人的模样。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商希声便拄着他不知从哪儿捡来当做拐棍的一根树枝,慢悠悠的来了茶馆。茶馆清闲地,特别是大冷的天若是赶上有太阳,来的晚了还真不见得能有空座,即便是茶馆外的墙根下,都会挤满一排双手插袖晒太阳的老叟。商希声身上连铜板都没半个,自然也是不进去茶馆,只顾在画有那残局的墙根下坐着,时间久了也都知道这老头的怪脾气,没人会去跟他争那个位置,可他仍然每天来的最早。茶馆借着南楚七子的名头赚了不少人气生意,看老头日子过得实在可怜,便每天给其糟酒三盅,小菜一碟,至于能不能混上一口饱饭,那就是老头自己的事情了。每天找上门来下棋的人这么多,每个人给一个铜板也不至于能饿死了。“呦,商老您来啦!”茶馆伙计每天也是起的大早,跟老头总是第一个碰面,起先见他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寒酸样子也觉得可怜,但老头甭管跟人说话还是下棋依旧是几十年前还是大国手那会的架势,按着他门经常调侃的意思就是这老头还以为自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南楚七子呢,分明已经给人按到了地上踩进了泥堆里,还装腔拿调。就连陪人下棋的营生都做不好,以前来的都还是些风雅名仕,你尽管杀的人家片甲不留好歹人家还要脸面不会为难一个乞丐般的老头子,顶多就是出言挖苦讽刺几句,等那些人不再觉得新鲜,再来的可就是些痞子无赖了,他们那儿会下什么棋,无非就是想花钱让老头故意输给他们,以后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可老头认死理,就是不肯偷偷放水,给杀急了那些人还跟你讲规矩讲道义?咣咣那拳头就上来了,临走还得往老头身上吐口唾沫。老头能挨到今时今日也真难为他了。“嗯,来了。”商希声脸上还留着先前给人打出的淤青,但他依旧努力走稳了步子,跟茶馆伙计打招呼也是按着南楚的礼节,自认身份高人一等,只是用眼睛瞥了一眼嘴上回应了一声。伙计知道老头就这脾气,也不去多跟他计较。等老头认认真真的整理好破烂的衣袍坐下,伙计这才给端了三盅白酒一碟小菜过去。到了晌午以后太阳老高了,茶馆内外这才稍稍热闹了起来。“商老,您都好几顿没吃饭了,我从家里给您带了个饼过来,您尝尝?”年纪大的人念旧,到了现在还有不少南楚遗老自认为还是南楚人不肯低头,只是南楚早就大势已去,启元人心所向就凭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又能干啥?几乎每天都来的一位南姓老叟据说曾是南楚文臣,也是在南楚灭国之后成了平民百姓,过着清贫日子。商希声在他们这些遗老中地位还在,不忍看着商希声受苦,便从家里拿了饼过来,再有气节也得填饱肚子不是。商希声却只是坐在棋盘跟前不言不语,面对别人的好意无动于衷。南老头拿着饼的手举了半天,最后也不见商希声睁眼,便只能叹了口气又讪讪的讲饼给拿了回去。到了下午,三盅白酒还剩一盅,小菜剩下半碟,终于等到了上门的生意。“老头你就是南楚七子中的商希声?”来人言语粗鄙身材高壮,一脸的横肉说起话来都要跟着上下颤抖,身上衣着倒是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唯有腰间的玉带还算上得了台面。“正是老夫。”直到现在商希声才出口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都说你下棋厉害,能赢得了你就有国手的水准,我今儿可是特意赶来请教的。”“三文。”商希声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直到你的规矩,陪人下棋要给钱。”汉子说着从袖里掏出了几枚铜板扔在棋盘上。“你数数,这是十个铜板,其中三个买你陪我下棋,另外的七个,买你输。”汉子说起话来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一看便是不怀好意而来,旁边几个胆子小的都不自觉的躲远了些,南老头却是往前凑了过去,刚想小声劝商希声别再找苦头吃,假意输给他又何妨?可话还未说出口,那边商希声已然将其回绝。“老夫棋力使然,若是你不能胜过老夫,即便你出钱,老夫也不会输。”“你这老头不就是个臭下棋的?硬起什么啊你,还真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大国手了,告诉你别为老不尊,老老实实输给老子一局,否则小心皮肉之苦!”“既然不是存心下棋,老夫不做你的生意也罢。”商希声面不改色将棋盘上的几个铜板全都给推了回去。“不给面子?”汉子在商希声这儿折了脸面,顿时来了火气,一把揪住商希声的衣领拉过来给按在棋盘上。“还什么永州残局商希声,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成为永州残废商希声!”“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这老伙计太固执,您可千万别跟他过不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南老头一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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