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着自己这个将军做的逍遥快活,上有西河州南院大王旧唐大将军安渡山为义父靠山,下有几十万的精兵强将任意调遣,在西河州不说能呼风唤雨,横着走总该没人敢拦。可这都是外人看到的东西,要是真的可以他霍思远情愿跟十几年前那样做个义父身旁的马前卒。真以为将军是这么好当的?他们一众跟随义父在西河州落地生根,过了二十多年的安稳日子之后有些人的心思可就歪到了别处,仗着自己当年劳苦功高如今作威作福的可不在少数,真当义父是瞎子了?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都是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弟兄,可有些人做的也实在过分,即便是他恶名远扬的霍思远都自愧不如,也不知道义父哪儿来的耐心能如此放纵这一般人。好在掌兵的那些都还知道收敛,若真是误了义父的大事,他霍思远可不介意替义父去砍掉几个脑袋回来。半月巡防还未回来便得了消息,义父由安春秋那小子陪着两人便装跟剑雨阁的人一块南下去了启元,这才半个多月没在义父身边看着安春秋那小子就敢如此冒险。这可气坏了霍思远,他娘的老子这才出门半月,义父出了丁点闪失看不剁了安春秋的脑袋。这事儿是兰先生安排的,您还是去问兰先生吧。等霍思远气冲冲找到府上,管家依着兰先生的话尽数把责任都推给了兰先生那边。府上谁不知霍思远的厉害,即便是当着大将军跟前已是极为收敛,可他做的那些凶恶事却也是人尽皆知。“兰先生,兰先生!”兰元亭住在王府别院,老远就听见霍思远中气十足的喊声,对此兰元亭并不意外。“兰先生!”到了门前霍思远并未向平日那样随便就推门而入,在兰元亭跟前他还是极有规矩的。敲门之后得到了允许,霍思远才进了屋里,并且也没忘了给兰元亭抱拳问好。“霍将军怎么了这般着急?”兰元亭半卧在榻上披着大氅,身前放着棋盘,一只手拿着一本棋谱,另一只手捏着黑子正比照着棋谱观看。虽然屋里地龙烧的火热可他依旧裹得严实,兰元亭身子弱怕寒畏热,身边的人都知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霍思远从旁拿出茶盏沏了茶端给兰元亭,然后老老实实坐在一旁。“明知故问?你是说安将军?”兰元亭看着霍思远在自己跟前故作老实的样子颇为有趣,他接过茶小酌一口。“还能有谁?我这才刚巡防回来义父就不见了,义父贵为西河州大将军,可不敢有任何闪失啊我的兰先生!”“霍将军最担心的恐怕还不是安将军的安危吧。”兰元亭放下茶盏随后把棋谱也搁在一边。“这看您说的,我义父的安危我不担心谁担心。”霍思远讪讪一笑,以兰先生那深不可见的谋算对他而言本就没什么秘密,更何况兰先生还是以谋算人心见长。“霍将军来看看这棋局如何?”兰元亭话到一半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偏偏,转而拉着霍思远看他跟前的那局残棋。“让我带兵打仗还行,下棋跟您比可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霍思远自谦了一句,继而看了看身前的棋盘。下棋比的是格局,比的是有没有先人一步甚至先人十步的能力,更比的是跟对手相互猜心思,带兵打仗亦是如此,霍思远当年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凭的可不仅仅是安渡山义子这一身份。没有彪炳显赫的战功,就算是安渡山的亲儿子恐怕也不行。“兰先生您这棋根本就没什么活路了啊。”霍思远细细看过棋面之后拧着眉毛说道。“白棋已是合围之势,黑棋腾挪空间极为有限,就算能多挨几手最后也免不得被白棋围剿杀之,这不是胜负明显已分么?”“是啊,黑棋现在已经腾挪乏力,困顿之局咯。”“兰先生您一向进退有据,看旁人所不能看想旁人所不能想,您这一盘棋卖的什么关子您就直白了跟我说吧,义父信您了一辈子,我霍思远自然也信您。”认识兰元亭几十年,霍思远还从未见过兰先生说过几句废话,兰先生的那可脑袋里,装的可都是几年十几年之后的东西。“哈哈哈!霍将军这一点我一直都很喜欢,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那是,我跟安春秋那小子可不一样,看他平日里装的温文尔雅沉稳大气,肚子里坏水多着呢。不过义父这次出去为什么只带了那小子一个人?”“套我话?”兰元亭可不会上霍思远的当。“被先生看出来了。”霍思远的小套路没能得逞也不觉得尴尬,反正他该知道的兰先生终究会告诉他。“霍将军跟小安将军都是人中龙凤,更都是安将军的左膀右臂,你们性格向左因此不求你俩能团结一心,但起码也要相互配合不要相互拆台才好。”“兰先生放心,我一向公私分明,不会跟那小子计较的。”“方才那局棋,霍将军觉得咱们西河州在这局里怎么样?”兰元亭话头又转向了方才的棋局。说到这里霍思远才收敛了神色,不前他曾陪着义父去往金帐王庭,在王庭应下了北境防线驻军缩减,给北疆各部开辟通路之条约,如此西河州便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独立于北疆跟启元的法外之地。义父这个北疆的南院大王本就处处受人制擎如今更像是被人断了一条腿。“义父身为旧唐大将,当年虽说是投于北疆却也只是名义上的归属,如今北境防线撤换,西河州可就要真成了北疆的西河州了。”“启元人更是对义父恨之入骨,他日若是启元跟北疆起了兵戈,咱们西河首当其冲,夹在北疆启元之间实为四战之地,处境比这棋盘上的黑棋可是要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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