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南行了三四天的路程,张铭钧师徒二人加上剑雨阁的商队就到了房山镇。房山镇再往南就是敦煌。老道士带着木三千不去武当却一路北行,路上又跟着剑雨阁的人兜兜转转,回武当之前的最后一站就是要去敦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道士先前遇上龙殊挑战的那一手,总之剑雨阁的人现在看老道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所以张铭钧跟卫老头说自己还有徒弟接下来要去敦煌,跟他们就此别过的时候,楚小年还有卫灵儿明显就有些不舍。老道士性格随和平易近人却又有一身的本领跟见识,木三千虽小但生的个玲珑心思,也很招人喜爱。不过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两人跟剑雨阁的商队还是同路,老道士张铭钧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老朽在剑雨阁的山上不理俗事一心专研武道,自以为在武道一途上还算马虎,在山上也没几个人能跟老头说几句真话。跟道长一路相处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如井底之蛙,这些年待在山上真是有些固步自封了。”房山镇还是北疆的地界,不过是划分给近些年在北疆帝身前红的发紫的南院大王,整个河西走廊一州三十镇都在这个南院大王的掌控中。北疆能够将触角伸到中原边境,几乎可以说全都是这位南院大王的功劳,一城一镇,北疆骑卒能够占领据守,并跟启元一样连城结防安定军民,无不是靠了那位仅在传说中听过的南院大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苍宇之下茫然天地多是你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能力不达的地方。由此想来也就没有必要太过纠结境界高低武功大小,我道门祖师爷早就有言道法自然,兴许就是说人活一世不过尽力而为,只要不违背了自己的初心大抵就没有白白活一辈子。”老道士张铭钧修的是自然天道,心境早就变得像是东边大海,落进去再多雨水风暴也难以激起波澜。“老朽受教了,本以为世间道理天道酬勤,到头来竟钻了牛角尖,能在临别之际听道长一番话真让人豁然开朗。”卫老头也不是啰嗦的人,既然到了分别的时候那就互道珍重各自前行,若是日后能相遇于江湖,再一块痛饮才尽兴。倒是卫灵儿楚小年这几个师兄弟,一路上跟木三千相处实打实的有了些感情,知道分别难免,于是都拿出自己不多的私房钱给木三千买了新衣服小玩意还有一路上的吃食。“楚哥哥,你先前还抱怨山上只能练功,吃饭虽然管饱但是每月给的几两碎银子就当真少的可怜,这么些年也没攒下多少,你就别破费给我买东西了,还是留着以后娶媳妇才是正事。”木三千接过楚小年递过来的衣服一本正经的看着楚小年,大家听见木三千说话又是忍俊不禁。“费什么话,哥哥我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一般人咱还真瞧不上,娶媳妇是重要,可也不着急这几两碎银子,我看你师傅挺厉害,也不像一般人,等你跟着师傅变成了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大侠客,你再多多还给我就是。”“呸,这三千都还没出了房山镇就开始惦记以后怎样,你怎么好意思让三千叫你哥哥?”卫灵儿依旧凌厉,三言两语就能让楚小年灰头土脸,不过到底是女孩子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什么心里话,就只是别过头去红了眼睛。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到哪儿都吵吵闹闹的两人,觉得这种轻松的氛围倒也很舒心。送军千里终须一别,热闹相处了半月有余的老道士和小徒弟跟剑雨阁的众人就此分别,卫老头带着尽管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头却很好的年轻一辈继续南下回凉州,张铭钧则带着小徒弟还是骑了那两匹瘦马往敦煌方向走。
大多儿童若是聪慧至极心性便难以稳当,做事情虽然领会快但可能会疲懒难以坚持。所以每个行当里做的最好的可能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但肯定是最耐得住性子把一件事做到极致的那个。老道士跟徒弟木三千骑着瘦马走在路上,张铭钧愈发觉得这个徒弟真是难能可贵,自打学会了呼吸吐纳木三千就几乎是一刻不停,就差把吃饭睡觉的空都用来练习。起初张铭钧怀疑木三千是因为天生慧根,所以学会了呼吸吐纳的粗浅入门功夫后用的越来越熟稔,身体便会不自觉的吞吐天地气机运转,由是一路上木三千昏昏然醒少睡多,无奈张铭钧不得不打起精神细心照看。但很快张铭钧发现徒弟的忘我状态完全是他自己刻意的结果,这下子老道士就不免隐隐担忧。跟世间大多山门宗派不同的是武当自打祖师爷修成大道那天起走的就是顺其自然的天道,最是讲求心境。而刻意为之的话心里定然存了执念,如此一来有损心境的提升反倒是落了下乘。纵然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天生慧根也只能是有损无益,毕竟心境这个东西天生不来。可该如何跟徒弟讲明这些又让老道士犯了难。想想木三千虽然出身显贵,完全不输启元的皇室宗亲,但帝沙毕竟比不得像是猛虎盘龙一般的中原王朝,李显有心灭佛借此削弱世俗宗派的影响力,尽管帝沙只是个开端,可这家破人亡的苦难却实打实的落在了只有十岁的小徒弟身上不是。念及至此张铭钧又觉得小徒弟实在可怜,更不忍心跟木三千提那些伤心事。左右为难之下老道士实在是忧郁的很。“师傅自从咱们出了房山镇以来你就一直愁眉苦脸,简直比吃了苦瓜还难看,总不会是因为跟剑雨阁的商队分别伤心难过吧,想来想去也就卫灵儿长得水灵好看,还别说我也挺不愿意跟她分开。”这天晚上两人已经到了敦煌城外。敦煌自先秦就是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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