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我怔怔地看着邢戚午:“谁的?”
邢戚午似乎被我的反应激怒,咬牙切齿道:“你还敢问谁的?是谁的我怎么清楚?!时锦,你都已经怀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你居然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我梳理着时间线,赫然发现那段时间正是李孜泽刚回来的时候,我与他和邢戚午都有过性行为,心下顿时轰隆一声,激起千层浪来。
“这个孩子不能留。”我想也没想便斩钉截铁道。
“先生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邢戚午怒视着我,“因为这个孩子有可能是我的!”
我不可思议道:“你也说了是可能,目前这个孩子比起你更可能是李孜泽的,你犯什么神经啊邢戚午?你好好看清楚,我是时锦又不是谢久宥,你要是这么想当奶爸或者接盘侠外面有的是人在你家门口排队,别在我面前发疯!”
邢戚午被我堵得哑口无言,看得出他在竭力隐忍着怒气,最后只说让我安心养胎就摔门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他还着重警告我不要乱跑。
我摸着肚子久久不能回神,没想到居然真的如李孜泽所愿。
我不可自控地想起李孜泽偏执病态的模样,把指尖攥紧掌心,暗自下定了决心。
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邢戚午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现在看来腺体摘除手术他是不会支持我去做了,进行手术给身体带来的巨大伤害绝对不可能让孩子安然出生。
但如果现在不进行摘除,越往后拖我只会越想要依赖李孜泽,并且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只会是把我再次拖进无尽深渊的累赘,如果实在不行……我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邢戚午很快又飞去了英国,他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便因为我飞了回来,听说惹得合作伙伴很不高兴。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怀孕后他便在我身边安排了许多人手,就连母亲的病房他也转到了更为隐蔽的地方。
母亲的病情最近有了很大的好转,我常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擦拭身体。小筝给我买了盆六月雪放在病房的阳台旁,那植物不似外表那么柔弱,出乎意料的很有朝气,成长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
邢戚午时不时会给我打一个视频通话,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固执地不允许我挂,我照常做自己的事情,他则是继续办公。
偶尔他会趁我不注意时偷看我几眼,被我发现后便干脆直接理直气壮地盯着我看,别扭地问我肚子最近有没有不舒服,食物如果不和胃口就继续换主厨。
李孜泽则自从那日后再无音讯。
只是时间越拖,我心中便越有不祥的预感。
因为怀孕,我的情绪逐渐变得敏感起来,常常风吹草动都让我胆战心惊,一切所谓的“岁月静好”在我看来都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六月雪最近的长势不好,常常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子,上网去搜说可能是因为阳光照射太强烈,于是我便把它搬到了荫凉处。
天气最近炎热的过分,隔着窗户都隐约能看到外面的热浪,几辆加长版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的树荫下。
我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拿湿毛巾帮母亲擦手,隐约感觉到她的指头微微颤动了下,我心头突地一跳,仿佛有人敲锣打鼓起来。
我压下心头的悸动,小心试探道:“妈?”
指尖如上长的笋般再次颤动起来,我狂喜地站起,毛巾顿时掉在地上擦出一小片湿痕,因为无人在意默默流下了眼泪,又很快被空气里弥漫的热气蒸发。
母亲缓缓眯开了眼又很快合上,她像是已经忘记了睁眼这个动作,正在很努力地再次学习,我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犹如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一样。
我想再叫她一声,却激动的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呼唤。
母亲在我的注视下缓缓张开嘴,声音细如游丝:“小……小锦……”
我眼泪顿时决堤而出:“是我,我在。”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吵闹摔打声,还有奔跑的脚步与尖叫不绝于耳。我想去门外看一眼却被母亲死死地勾着手,她流着泪冲我摇头,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小锦……”
她哀哀地叫着我的小名,仿佛只要再次松开我们紧握的双手,我便会被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
我反握住母亲的手,心中已有预感,只坚定道:“我不走。”
声音在这短短几秒中迅速移动到门外,我戒备地看向门口,紧紧回握住母亲的手。
“为……为自己……活吧,孩子。”
门被砸开的一瞬间,我听见母亲这样说道。
一帮黑衣人在霎时间闯进本就不大的病房,他们乘两列迅速散开在我面前,像是雪白的纸上画出两道笔直的黑线。
为首的人手里拽着邢戚午保镖的衣领,后者脸上青红交加,额上流出的鲜血几乎覆盖住他的整张面庞。
“放开他。”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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