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不在乎地擦去,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邢戚午。”他瞳孔深黑的如同厉鬼,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好啊。”
邢戚午缓缓停下步伐,亲昵地吻了下我的手背,他不屑地对着李孜泽露出一个挑衅的神情,冷声道:“我拭目以待。”
……
一直到坐上飞机,我都被邢戚午护在怀里。
我躺在他的腿上,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仿佛抓住溺水者仅有的一根浮萍。
我感觉浑身都在发烫,眼泪从眼角滴滴流出,难受的眉头紧锁,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胡乱地说着一些我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邢戚午找人擦拭我触目惊心,满是伤痕的身体,又喂我服了些药,揩去我的眼泪侧头听我说话。
“没事了,睡吧。”他轻声道,“时锦,你做的很好。”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像是得到了赦免令,在下一刻沉沉陷入昏迷。
又下雨了。
我睁开眼,侧头看向窗外。
微风把窗帘吹得微微晃动,雨滴落下的滴溅声和我手上悬挂的点滴一起合奏,我这才发现吊瓶里也有一片乌云在下雨。
距离邢戚午把我救出来已经过了三天,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既然火是他放的,那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赶来救我,而是放任我自生自灭般把希望寄存在李孜泽身上。
思来想去许久,我发觉邢戚午应该是生气了。
他这个人惯常没什么大情绪,喜怒不形于色,多数时候他的心情都要我去推测。
想来就是他在李孜泽那里吃瘪,想借我手刺痛报复他,同时又借那场火来看李孜泽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不然也不会刻意挑衅般吻我的手。
但事情绝不止这么简单,邢戚午这人睚眦必报,既然我现在是他的人,我没保护好自己被别人掳走,他自然也要惩罚我,让我付出相应的代价。
猜他觉得我在大火里死了也没关系,他知道李孜泽疯了般赶来救我的时候让他痛苦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邢戚午清楚我对李孜泽的恨意,我死了,李孜泽一定也不得好活,我不死,便一定会赶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拼尽一切去报复他,小筝放入的那把刀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惩罚我,我被李孜泽标记囚禁和在树林里濒临死亡的那一夜,已然是邢戚午对我最好的责罚。
不过我大难不死捅伤李孜泽之后跑了出来,再想想我这张和白月光相似的脸,估计邢戚午觉得我还有几分可用价值,总算是在我奄奄一息时对我伸出了援助之手。
既报复了李孜泽,还顺势惩罚了我,最后还落了个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恩人称号。
这是一盘他怎么下都不会输的棋。
我摸着后颈处的腺体攥紧了手,根本玩不过他们这些天生坏种。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直到晚上也依然没停。
今夜的星星和月亮都去云里躲雨,藏着没出来,我闲着无聊叫人打开了电视,随便播了一个台。
屏幕里有两个男孩在雨里吵架,一副要恩断义绝的模样,双眼里隐藏的情绪却痛苦不堪。
个子稍高一点的男孩猩红着眼眶对他说:“别走。”
另一位身形清瘦的男生只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离开,朝着与他相对的反方向走去。
“你走了,我就没有家了。”
稍高的男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垂头喃喃,只是这句话很快融化在雨里,并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
“我没有家。”
我从便利店拿了盒纯奶递给这位中二病晚期,刚刚甚至还准备在学校顶楼轻生的同学。
他嫌弃地接过我手里的奶,对着配料表看了半天,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哦。”我语气淡淡,“你可以先在网吧过一夜。”
似乎没想到我会回答的这么冷酷无情,和我刚刚救人的举动形成反比,他惊讶地询问:“然后呢?”
“然后我要回家。”我背起书包,把奶盒扔进垃圾桶里。
“别呀。”他伸手拉住我的书包带,眉梢一挑,“你就不怕我再寻死。”
我眼神落在他的手上,拍去他的手背:“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并不是你的监护人。”
“有区别吗?不是说救命之恩都要以身相许。”
看他这幅戏谑的模样,我完全可以确定他一时半会儿绝不会再有寻死的念头,扭头便要离开。
可正当我一只脚迈出便利店的瞬间,轰隆一声,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你看。”他耸了耸肩,“老天都想让你再陪陪我。”
就当日行一善,日行一善。
我在心里默念几遍,干脆打开书包开始做题。
不幸的是,我貌似救了个话癌,他在我身边喋喋不休地问着各种问题说着各种话,我烦得笔尖在纸页上凝了一个大墨点也没写下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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