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幽幽,兀自再首:“而母亲之所以冒着那么大雨也要拚死出去,还锁上门不许我追,自然也是意识到了事态不好,她必须去救因为她惹恼了张家而引发祸事落难的儿子,也必须保护好她的女儿。”
黄氏沉默。
“张家既然起了杀心,当然这些都是提前与你商量好的。说到这里——”苏婼垂了垂眼眸,“你之所以被张家挑中进入苏家,不光是因为张栩和你的奸情吧?”
黄氏脸色一白,又有些窘然。
转瞬,她又再添了些羞恼。“你想说什么?”
“我猜你认识张栩,以及与他苟且,是开始在杀害柳氏之前。柳氏发现了你和他的奸情,以此羞辱拿捏你,你惯会装高洁,当然不会容忍她如此。所以你杀了她。
“张栩知道了此事,替你隐瞒了,从而提出让你嫁到苏家,给你安排了这么一个完美的避开与我二叔圆房的计划,你觉得如此一来既可把自己已然失身的丑事混过去,又能让张栩欠着你的情,来日你才有与他长相守的资本,所以答应了。对吗?”
黄氏发白的脸全然已变得通红。
但这番她也只能恨恨地瞪过去一眼,而无法反驳。
因为,事实竟该死的让她说中得八九不离十!
“只是,你为什么非要杀我二叔的孩子呢?”
“你这话错了。我要杀的,是胡氏的孩子!不是苏缵不能有孩子,而是她不能够生下苏家的孩子!胡氏是个孤儿,她原就是我的一个婢女!她被柳氏打得快死了,是我救活了她,又把她送出黄家安身。
“你那么聪明,该知道女人但凡有了自己的骨肉,总归会生出些牵挂。她是个奴才,怎么能有牵挂?而且她怀的还是苏家的人!一旦她生下了孩子,将来面临选择,她会不会因为不舍得孩子,投向苏缵?会不会为了孩子,反骨背刺我?
“而且,我还需要她腹中胎儿的死来引起苏缵对我的猜忌和疏远,以此防止他在我身边的时间增多,从而察觉出端倪,因此,那个孩子的死,也就成了必然!”
我觉得你很好笑、‘
“你就不怕她与我二叔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日久生情,同样背叛你?毕竟,我二叔身边可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苏家平常也没有谁会去为难她。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她为什么要受你操控,去跟着你们干那些勾当?”
黄氏露出白森森的牙:“你知道你母亲出事的夜里,苏缵明明也在祖宅,他却为何没曾第一时间出去救人吗?他年轻力壮,跑得肯定比你母亲快,所以肯定能追上她,救下她。如果他去了,你母亲真不一定会死。”
苏婼紧抿双唇,声息凝止。
她记得的,那天夜里谢氏锁她在门内后,她掩埋在暴雨声中的哭喊很久才引来下人关注,可明明苏缵他们就住在隔壁院子,但一直到天近黎明,谢氏的遗体被找到,他才匆匆前来。
当时二房的说辞,是苏缵头天晚上为给苏绶饯行,多喝了几杯,睡沉了过去。
喝酒的时候她看见了的,的确是喝多了几杯。
“因为胡氏给他的醒酒汤里下了药。”黄氏呵呵沉笑,“她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妾,惟一能给她撑腰的只有苏缵。可是死的这个是苏缵的亲嫂子,是他幼时追着喊、长大后也尊敬如初的‘兰姐姐’。
“没能及时去救下她,苏缵已经很懊悔了,如果他知道是胡氏让他睡得那么死,错失了营救你母亲的机会,你说,她还活得了吗?就是他不弄死她,让你父亲知道,也怎么着都过不去这坎吧?”
“啪!”
一个巴掌实打实地落在黄氏脸上,她忍不住痛呼偏头,脸上也赫然出现了一个硕大巴掌印。
“我这一巴掌,就当是替我大嫂给你的。”苏缵咬牙说着,随即又用同样的力气扇了自己两巴掌,“这两巴掌给愚昧的我自己!
“归根结底,苏家有今日之祸,都是因为为我当日当断不断,察觉你骗我,却未曾当即与你和离。若那时下了决心,又何至于任你们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我苏缵,于苏家有罪!”
他扑通跪倒在地,伏地痛哭起来。
徐氏作势想劝,看苏绶他们皆不动,便又不敢了。
苏绶望着地下,却道:“你说的不错,你有罪。不过,比起你来,我罪过更大,我又有何资格劝你?”
苏婼看着撑地坐起来的黄氏,又滑向角落里忽然颤抖起来的苏祯,仿佛对其余一切人都看不到似的,面无波澜说道:“二叔是胡氏迷倒的,那么,打开涵洞放水进来的,是你吧?苏祯。”
巨大的惊恐包裹了苏祯全身,他突地从地上弹起来,却又因为身上的伤而又不由自主地跌趴下去,就像棵被人扶起又倒下去的木头,但他双眼里的恐惧,是深如山海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杀伯母!我不知道那是要杀伯母的!”
因为太过想证明自己,叫喊得太用力,他嗓音几度破裂。
“我不知道那跟伯母的死有关系!是她说下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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