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咽下嘴里的糖渣,玫瑰味顺着喉咙往下,林落烟忽略季淮颂,走到屈炀旁边坐下,直勾勾地眼神假如一把刀子,已经把屈炀戳成筛子了。
屈炀小声解释:“我不是想当叛徒,他太真诚了,我真拒绝不了。”
“真诚?”
想起林听晚那事儿,林落烟就觉得这词儿放在季淮颂身上特别可笑,不想提季淮颂,她看了屈炀一眼,“你忘了你昨晚干什么了?”
屈炀愣住,似乎是试图回忆了一下,疑惑眨眼:“我昨晚干什么了?”
“……”果然,那一杯酒他真喝断片了,什么酒量啊。
无语一瞬,林落烟故意说,“没什么。”
“不不不,你说,你别把话说一半。我干什么了啊?我不是很早就睡了吗?”见林落烟闭口不言,屈炀彻底急了,“我错了,我真错了。下次我绝对不管他,他说什么我都不听,他求我我都不给他一个正眼!”
说到最后义愤填膺,就差举手对着上天发誓了。
林落烟却轻嗤一声:“他会求你?”
屈炀有一瞬间凌乱,哑然两秒:“……不是烦吗?怎么还帮他说话。”
不是他有毛病,她这语气,完全就是维护啊——我太了解他了,他怎么可能会求你,想都别想。
这下换林落烟失语了。
旁边,向砚南打了一杆球,转头看她,扬声说道:“大小姐不会就是过来看我们打球的吧?”
林落烟哂笑:“我不如花钱去看比赛。”
向砚南杵着球杆,嬉皮笑脸的:“那来两把?”
季淮颂隔着球桌站在他对面,他说话时,他就这么看着林落烟。
视线强烈,灼热得似乎要把人烫伤。
林落烟很难忽略那道目光,看着向砚南,眉尾微扬:“好啊,但我不擅长运动。”
向砚南觉得她这话说的有意思:“打台球也算运动?”
“为什么不算?”林落烟走到球桌前,从他手里接过球杆,“我都动起来了。”
她说的好有道理。
向砚南意有所指地看向季淮颂。
季淮颂没动,照旧站在方才的位置,撑着球杆。
隔着一张球桌的距离,周围几张球桌传来此起彼伏的撞击声,伴随着忽高忽低笑骂声。
非常吵。
他们这张球桌,暗流涌动。
旁边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向砚南把球重新摆放好之后,扔出一句:“你跟季淮颂打?”
林落烟没看对面的人,她来都来了,也站在这儿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耍性子显得特别不讲理——虽然她自认为她本身就不是什么讲理的人。
“随便。”她平心静气的说。
伸手想拿桌上的巧可,没够着。
她正要绕过去,季淮颂就拿走那颗巧可,绕了过来,放在她手里。
他从她身后走过,停在距离她一米的位置。
侧身微微靠着球桌,他歪头含笑:“你开球,还是我开球?”
林落烟没客气:“我开。”
开球后。
林落烟第一球就完美入洞,旁边传来惊呼,就连屈炀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落烟自己都有点意外,这颗白球完全没有按照她设想的路线移动,撞击的也不是她预设的目标球,但是把旁边那颗球撞进洞里了。
“牛哇,你们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是不是天生技能满点啊?”旁边有人随口感慨。
林落烟敛眸,若无其事地磨着球杆:“运气好。”
的确是运气,她的手法和姿势算不上纯新手,但也并不熟练,她没怎么打过台球。
季淮颂支着球杆,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然后,他绕到她对面,俯身对准白球,刚要击球,又突然收手。
林落烟觉得困惑,抬眼看他。
季淮颂想起她以前总爱耍赖,不想自己占下风的时候,就勾着他的手指,嘴角向下,眼眸潋滟仿佛盛着秋波,委屈巴巴地跟他撒娇,声音又轻又缓,娇意快要溢出来,叫他让让她。
于是,他双手撑着球桌,直直看着她:“要我让让吗?”
不只是特定的场景和味道会勾起相应的记忆,任何碎片化的信息都可以,哪怕只是一句相似的话。
林落烟愣怔两秒,抬着下巴,一字一顿:“不、需、要。”
挑了下眉,季淮颂勾着嘴角,散漫地点点头。
他真没让。
不管是跳球还是折线打法,他一看就是老手,命中率百分之百。
林落烟眼睁睁看着他又进一球,咬了咬下唇,一言不发。
这还玩儿什么啊,不就是典型的大佬屠杀新手村吗?
她真想扔下球杆丢出一句“不玩了”,又觉得这太没面子了。
于是她寻求了屈炀这个场外支持,跟她说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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