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嗯了一声,季淮颂挂了电话,抬眼看向玄关的柜子。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注意,柜子上放了一堆东西。
客厅沙发对面的墙上就挂着林落烟那幅设计手稿,抬眼间余光瞄到,他皱眉,意识到自己脖子上还戴着这条项链,抬手一把抓住。
刚要直接拽下来,忽而一顿。
两秒后,手伸到后颈,老老实实地摘下项链,扔在茶几上。
看了眼那条项链,他指骨抵着眉心揉了揉,沉沉泄出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低骂了一声。
一条破项链都舍不得拽断,真他妈会给自己添堵。
第二天中午。
季母说的那场婚礼,向砚南一家也被邀请了,下了课就跟着他,要蹭他的车。
昨天被他摁掉了电话,向砚南憋了快一天,上了车,忍不住问他:“真分了?”
季淮颂原本寻常而平稳的情绪,在听到他问这话时,顷刻间掀起波澜,沉闷又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脑子里过了一遍论坛里的那些话,向砚南又问:“大小姐提的?”
季淮颂:“嗯。”
向砚南拽过安全带:“我岂不是又有机会了?”
话落,车内的空气瞬间跌入冰窟一般。没开窗,甚至开了车内的暖风,冷得让他忍不住要发抖。
扭头就看到季淮颂沉眸的下三白眼,凌厉又危险,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就会被他了结。
绷着嘴角,向砚南深吸一口气,讪笑着:“我在放屁,我怎么敢啊?”
手搭在方向盘上,季淮颂收回视线,驱车驶离庆大。
向砚南观察着他的反应,觉得他这回情绪波动也太大了,尽管努力在克制。
他向来是一个对什么都不上心、无所谓任何局面、却又总能胜券在握的人,经常出现旁人吵吵闹闹,他坐在人群中间,无波无澜地玩手机,事不关己的场面。
更别说为了哪个女生情绪波动了,压根不可能。他对那些莺莺燕燕连占有欲都没有,倒是她们想占有他。
有的时候,一件事的结果就算不似他的预期,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哦,这样”的坦然态度。
因为总是那副放浪形骸又无所谓的态度,所以情绪稳定得不得了。
比如现在,要不是他的车速飙到了最高限速,向砚南是真感觉不出来他到底有多生气。
作为哥们儿,他这个时候是应该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给予他一丝温暖的。
这么想着,向砚南认可地点点头,说道:“被人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是挺难以置信,生气也是应该的。没事儿,等会儿多喝几杯喜酒冲冲喜就好了。”
季淮颂冷着脸:“我气的不是她甩我。”
“是我自己。”他沉了沉气,“被玩儿得明明白白,怨她一句都舍不得。”
也没法怨,他们从一开始,本就是互为猎物,一时兴起。
向砚南愣住,疯狂眨眼缓了会儿,抬手对准他,做了个叫停的手势:“不是,你等会儿,我捋捋。”
他拧眉思忖,真的难以置信起来,甚至还带了点兴奋,“你这意思是……你喜欢林落烟?不是玩玩而已,是真喜欢?”
“啧。”
季淮颂不悦地扯了扯嘴角,瞥他一眼,“再提这事儿滚下去。”
“……”
向砚南彻底闭嘴了。
但季淮颂这张脸也太臭了,参加别人的婚礼,大家都是笑脸相迎,就他一个人摆着张臭脸,差点被男方亲戚以为是来抢婚的。
尤其他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领带松松垮垮,俨然一副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模样。
向砚南从他手里接过礼金和礼物,顺手拿了烟和喜糖,朝门口写礼的人讪笑了下,推着他往里走。
找到位置拉他坐下,把喜糖往他手里一塞,向砚南一只胳膊搭在他的椅背上:“你用不着这么挂脸吧?参加婚礼呢。”
随手把玩着喜糖盒子,季淮颂靠坐在椅子上,看似漫不经心,没吱声。
向砚南苦口婆心地输出:“你这臭脸跟要来砸场子一样,等会儿真被男方误会是来抢婚的,我可不管啊。”
季淮颂挑唇轻嗤:“要你管?”
见他这样,向砚南忍不住贱嗖嗖:“哟,都开始无差别攻击了。看来大小姐有点东西啊,是个高手,戳到你的肺管子了。”
季淮颂不置可否。
旁边掠过一道香味,清甜浅淡,宛如一颗饱满的草莓球迸发在空气里,迅速散开。
是草莓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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