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最后定格在紧贴在床下,宽约二尺的脚踏上。
“我睡这里!”她不容分说,回身抱起苏景玉的被褥放在脚踏上。
苏景玉忙双脚高高抬起,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褥子铺在脚踏上,被子卷成个筒钻了进去,没片刻功夫就睡着了。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还不如让着这丫头些,不过就一年光景,何必招惹她,这下可好,脚都没地方放了!
他抬着双脚平移着蹭到床尾,从逢月的脚下迈过去,走到圆桌边夹起桌上的枕头,托起她的脖颈给她枕在头下。
圆桌上白瓷碟里的葡萄皮还没收拾,不方面让丫头进来看见逢月睡在脚踏上,苏景玉亲自端出去,刚走到外间就看见门外有人影晃动。
他推门把白瓷碟放在门口的地上,幽黑的眸子瞟向四喜落荒而逃的背影,哂笑一声,满眼鄙夷之色,随即推上房门,抱起榻上逢月的枕被扔到床上。
第17章
夜里乌云遮月,阴风四起。
苏景玉呼吸急促,汗水浸湿了大红色的衣领,双手死死地攥着被角。
“不要!”
他猛然惊醒,起身向床边的脚踏看去,昏暗的光线下,裹着他被子的少女沉睡正酣,他松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梦境中惨烈的画面仍在脑中挥之不去。
一座潮湿的山洞,四五个身穿铠甲的追兵,鲜血,惨叫,逼问,倒在他怀中口吐鲜血、长得跟林逢月一模一样的姑娘,他失声痛哭,最终心如死灰,抱着她从崖上跃下,尸骨无存。
梦境支离破碎,但每一幅画面都太过真实,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他抬袖沾了沾额上的汗珠重新躺下,回忆起小时候拂风同他说过,不吉的梦不要想,更别向任何人提起,好好喝顿酒,多撒几泡尿就把梦冲跑了,保准不会成真。
少年时的他并不相信,还嘲笑师父是个假道士,净忽悠人。
回想着跟在师父身边那痛苦又快乐的十年,他翘了翘嘴角,心情渐渐平复。
春末的京城,丽阳高照,花红柳绿,正是游玩的好时节。
焦侧妃亲自下了帖子,邀请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到衍王府一聚,即为衍王笼络人心,也凸显她在王府里当家主事的地位。
午后街上人多,苏府的车夫边赶车边与顺子闲聊,慢悠悠地奔衍王府而去。
逢月穿着一身嫩绿色的纱衣长裙,雪腮上薄薄地施了一层胭脂,娇唇轻点了淡淡的口脂,低垂的羽睫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抖动,娇艳中带着几分脆弱易碎的美感。
既然是焦侧妃下帖子请的,宾客里自然少不了姐姐林玉瑶,姜姃的祖母姜老太太曾是先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后来又做了皇帝的乳娘,颇受皇帝敬重,焦侧妃也一定会请她。
回想起归宁那日姐姐与姜姃敌对的眼神,她一点儿游玩的心思都没了。
苏景玉刚从泰安堂回来,两条大长腿向前一伸,几乎要顶到车门,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瞟着身边闷闷不乐的少女,明明知道她心中的顾虑,故意打趣她道:“你若是困了就睡,这次我保证不躲,不会让你再撞破了头。”
逢月不想理他,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衍王府东门外,王府的府兵上前例行盘查。
“开门”,苏景玉沉声吩咐,车夫应了一声,还没等拉开车门,顺子嬉笑的声音自车外传来。
“今日是你们四个当差啊,辛苦辛苦!”
几个人异口同声,“顺子兄弟。”
车门敞开,顺子从车上跳下,滴溜溜的眼睛看着车里的二人略一点头,向府兵道:“这是我家世子和少夫人。”
四个手提长刀的府兵向车内望了望,对着苏景玉与林逢月俯身下拜,“苏世子,少夫人,失礼了。”
苏景玉点头。
车门关闭,马车缓缓起步,苏景玉从车窗探出头向后望,见顺子正与四个府兵插科打诨,聊的不亦乐乎,心道这才几天啊,连衍王府的人都混熟了,看来之前还真小瞧他了!
马车一直驶到二门外,管事的躬身引领着苏景玉和逢月进府,顺子得令不必跟着,寻了几个相熟的王府管事一起打哈哈去了。
穿过一道拱门,沿着抄手游廊向西就是王府内院,处处雕梁画栋,富贵至极。
游廊的尽头是一座偌大的花园,成群的婢仆簇拥着一位妖娆的年轻贵妇,正是焦侧妃。
衍王意在拉拢定远侯苏天寿,她对苏景玉自然格外上心,听说他已经到了,涂满了殷红蔻丹的手微微抬起,由身边侍女搀扶着起身向前迎了几步,艳丽的脸上盈满笑意。
她虽之前没见过苏景玉,却知晓他的样貌在京城的贵公子中无人能及,只一打量便知道迎面走来穿红衣的便是他了,而他身边那个,必定是堂姐的养女林逢月。
“侧妃安好。”苏景玉颔首。
他早知道焦侧妃与焦氏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他的婚事说是衍王府出面撮合,实则是焦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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