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星津就是觉得呼吸困难,像是有什么重重地砸进了她的心里。
让她害怕,让她手足无措。
却又让她……
想要沉浸其中。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旖旎。
一切回归正常。
林星津如梦初醒般推开江斯年,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往浴室跑去。
江斯年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两步,万分纵容地任由小鸵鸟跑向浴室。
他今晚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江斯年垂下眼睑,静默片刻后,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淡漠。
有反应就好,江斯年看着林星津逃离的方向,他最怕星津没有反应。
敲门声还在继续。
尤佳是来给两个孩子送热牛奶的。
见一向严谨缜密的儿子湿着黑发,敞着睡衣的扣子,眼底的红晕未散,活脱脱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她难得愣了愣。
“你这是……”尤佳顿了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在色/诱津津呢?”
江斯年:“……”
尤佳没想到白天还不开窍的儿子,晚上竟然会这么给力。
她小心翼翼地问他:“我是不是来的有些不巧?”
江斯年道:“没有。”
尤佳敏锐地察觉到他低沉的语气多了几分生硬。
“那我走?你们继续。”尤佳端着牛奶就准备转身走人。
“津津洗澡去了。”江斯年叫住尤佳,从她手中接过牛奶,然后问了问牛奶的牌子。
“放心,就是津津常喝的那个牌子,你之前跟妈妈交待过的,我都记着呢。”
“谢谢妈,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江斯年刚要关门,就看到尤佳朝他握紧了拳头,用口型说道:“加油,儿子。”
“嗯。”江斯年笑着点了点头。
—
浴室潮湿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她最近越来越熟悉的木质香调。
像初春午后的太阳,惬意却不会灼伤人,带给人无尽的温暖。
林星津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脸颊酡红,眼尾洇红的自己,不受控制地心里一颤。她赶忙用冷水洗了洗脸,企图浇灭那股陌生的感觉。
她竟然会有一种如果对方是江斯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感觉。
林星津觉得自己疯了。
可这又不是第一次和江斯年独处了,为什么这一次她会这么奇怪?
林星津的手按在胸口心脏处。
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心脏在不安地躁动着,某种陌生的情绪像是随时会冲破桎梏冲出来。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抓挠着她的心脏,动作虽轻,频率却很快,带来难以言说的颤栗感。
林星津很清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否则这一晚根本没法好好过去。
夏菁。
一个突兀的,不合时宜的名字陡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如同在大雪天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所有奇怪的情绪尽数褪去,指尖嵌进细嫩的掌心当中,带来难以忽略的刺痛感。
林星津冷漠地看了眼镜子里脸色发白的自己
看来是清醒了。
江斯年有喜欢的人,他甚至把喜欢的人的名字纹在了最靠近的心脏的地方。
林星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动心。
一旦动心,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她不会是第二个沈晨,她永远都不会犯她母亲犯过的错误。
林星津的变化自然逃不过江斯年的眼睛。
她对他的态度似乎比之前更冷淡了。
看着林星津背对着自己,只占据床上很小的一部分,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的模样,江斯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津津是一只容易受惊的小猫咪,果然是他太过急躁了。
司嘉树曾经问过他,守着一块捂不化的冰,说话行事都要隐藏自己的真心,还要时时刻刻都照顾对方的心情,这样的爱情真的不会累吗?
会累吗?
江斯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没这个时间和精力来想这种无聊的问题。
爱上林星津是一件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幸福的事情。
他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也许是因为睡前情绪起伏过大,也许是因为在陌生的地方过夜,又也许是因为想到了沈晨……
噩梦不期而至。
她又回到了那个夜晚,那是她这辈子都走不出去的梦魇。
暴雨,顶楼,母亲绝望的泪水,林家人无动于衷的面孔,还有她自己声嘶力竭的呼喊……
最终留给她的只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暴雨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将一切都冲刷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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