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中世代为医,一门清誉,这些年我为卫三公子诊治,也是尽心尽力,岂容你如此诬枉诋毁!”
◎因为我聪明啊◎
韩大夫横眉变色,他骂话的同时,心惊肉跳地打量起挡在面前的锦瑟年华的女人,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问做得隐秘,药也是在外间无人处偷下的,她是如何发现的?莫非还真是高手在民间,这先前不吭不声跟隐形人差不多的年轻夫人,难不成还是个用药的大手,只闻着药味儿就能辩出不对来了?
韩大夫只觉得荒谬。明明即将马到功成,不意半路莫名其妙杀出个程咬金来。
计划中道崩殂,韩大夫免不得恼怒,对坏他事儿的沈云西是深恶痛绝,当下是又气又恨,那口沸目赤的模样倒还真像是负屈含冤,不堪忍受一般。
“真是陨雹飞霜,活天冤枉。”他面红耳赤地指着沈云西,“沈夫人,你好歹也是出自名门,何以做出空口白赖污人清白的事来?裕和郡主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沈云西自动屏蔽韩大夫的话,更不在意韩大夫恨不得杀人的视线,她把药放得远远的,以防对方抢夺,乌黑的眸子看向卫老夫人,无论韩大夫如何叫喊,也不发一言。
她知道的已经说了,其他的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辩驳辩驳,敌我双方有来有回才叫辩,沈云西不接茬,韩大夫的辩说就成了唱独角戏,显得格外的气急败坏。
对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呆楞子,韩大夫气得一个倒仰。
他就没见过这种人,她好像和其他人不在一个空间维度里,你说什么她都当空气,根本攻击不到她。什么人呐这是!
好好的突生枝节,卫老夫人脸沉了沉,对沈云西所说的将信将疑,但这是要入口的东西,又关乎卫邵的安危,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她把佛珠将手腕上一套,拄杖起身,扭头叫季五年:“取银针来。”
韩大夫心口急砰砰的一跳,也顾不得沈云西这个“罪魁祸首”了,忙大呼制止:“这是什么道理?是药三分毒,哪有使银针来验药的!”
卫老夫人也认同,确实没有用银针验药的先例,她手中拐杖用力地一砸地面:“韩大夫的话有理,那就叫人牵只狗来。”
韩大夫却又说:“人须得的药量,畜生怎么比得!”
卫老夫人瞥过他,眉头一皱,秀若姑姑提议:“老夫人,何须这么麻烦。药就在这里,人也在这里,韩大夫既然坚持自说冤枉,便叫他当着咱们的面喝上一口就是了。有没有问题,自见分晓。”
韩大夫后背上冷汗涔涔,面上强自哈了一声:“我事先就说了,老夫人也允了的,这药下得重,且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我喝了定然也是要出问题的,这又能证明什么?”
“再说了,抓药熬汤经的都是你们自家下人的手,我不过是在外头接了个碗,就算这药里真有毒,也该打你们自家人里头查才是。沈夫人也碰过碗,谁知道是不是她欲毒杀亲夫,贼喊捉贼,何故抓着我一个外人不放!”
“韩大夫对答如流,口若悬河,话都让你说尽了。”几次三番的,卫老夫人不是无知小儿,亦觉得这里头有文章了,她眼中彻底冷了下来,目光利如刀锋,“但如此有备而来,倒显出可疑了。”
“老夫人这话是何意?这是认定在下心怀不轨了?”韩大夫知道不好,他强压下骇惧,梗起脖子,脸紫涨紫涨的,“你们、你们岂有此理,我这几年为卫公子看脉何曾出过半分差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由得你们仗势欺人,污脏羞辱?!”
“尤其是你这挑事的妇人!也罢,算我倒霉,你们另请高明吧!”他指向沈云西,又一甩袖,作势便要离去。
只要出了这国公府,他就能想法子混过去,他本来就说得句句在理!
又被韩大夫提起的沈云西耸起眉毛,面无表情地冲他轻轻啊一声。看得韩大夫又是一番气结。
同一时间,拔步床上传来了男人略显虚弱低沉的语声,“韩大夫,事情还未说清楚,你怕是走不得。”
“怎么就走不得,你们国公府还想滥用私刑不成……”韩大夫也没听清说话的人是谁,下意识就怒叱过来,然而那扣帽子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三郎?”卫老夫人面上一喜。
“公子。”季五年赶忙上前搀扶。
却是卫邵不知何时醒来了。
沈云西也循声转头,她从合玉居过来,虽在房里呆了半日,但其实一直立在边缘处,没有走近,到了这会儿才见到卫邵。
他被季五年扶坐了起来,身上一件白色中衣,长发是散开的,披在身后,愈显得脸白如纸,连一点血色也无,侧面一仿眼的看去,真如玉石做成的人一般了。
卫邵也察觉到了沈云西的视线,先是抬眼看了她一下,两人目光相触须臾,才轻飘飘地转而扫向韩大夫,他唇色是淡淡的,吐出来的语声就和今夜外头的风一样,有些冷却不疾不徐,他说:“季五,给他灌下去。”
明明也不是疾言厉色,却不恶而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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