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穿透那密不透风的攻击,扑向阿南。
就在他的手指紧抓住了她衣襟的刹那,猛然间一阵风从身后袭来,他知道,是木人的手臂,在向他重击而下。
但,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身形,因为,他哪怕只躲闪一寸,也将失去救护阿南的最后机会。
就在他抱住阿南,将她推出攻击范围的刹那,耳后的风声已经重重劈来。
可,想象中那沉重无比的击打却并未落在他的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那些疯狂的傀儡木人,在一瞬间放慢了机关。
仅只这倏忽而逝的刹那,却已经足够朱聿恒与阿南两人抓住最后的机会,向外扑去,穿越这泰山压顶般的十二木人,脱出这即将坍塌的凶阵。
是傅准在取到玉母矿后,手中的万象瞬间翻转,射向了面前木人。
万象无形,变幻难测,莫之能言。
随着他掌心的拨动,那十二个疯狂失控的巨大木人动作开始缓慢起来,就如他手中有千万条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他们徐徐动作。
他一手握着玉母矿,一手掌控木人,已无法借力从石壁上跃回。
阿南扑出洞口,急遽转身,隔着十二个疯狂的傀儡木人与不断下落的土石,看向傅准。
丢在裂隙前的火把已经烧得快要残灭,她在剧烈震荡中看见傅准的面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惨白,那声音也比任何时候都更显得飘忽,但他脸上却没有了那种阴阳怪气的神情。
隔着即将坍塌的动荡空间,他望着她的眼神却如沉在深海中一般,平静无波。
就像当年她杀出拙巧阁,重伤逃窜入长江,在两岸青山相对的崖壁之上,天罗地网来袭,他拦截住了她。
那时候的他,也是用这样静得无声无息、仿佛逼视命运来临般的邈黑色眼眸端详着她,平淡地说:“南姑娘,你前面没有路了。”
而如今,轮到他的面前,没有路了。
她一向是恨傅准的,但此时却无法遏制,冲着贴在石壁上的他大吼:“快出来!”
他却只朝她笑了一笑,说:“多谢南姑娘……只是你看,我左手是你们的命,右手是控制木人的万象,我舍弃了哪个,好像都不行。”
洞中声响剧烈,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被遮掩,听起来显得飘忽又残破,“得了,世间万象,种种不过命定。我这残躯,委实也活不了多久了……八岁那年我启动了这个阵法,二十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结因缘。”
阿南尚未知晓他的意思,却听他提高声音,叫了一声:“阿南!”
她来不及应声,便看见他手中光芒一闪,已将玉母矿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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