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紧张地盯着他。
“对。我自小在水中的时间比船上还久,对于水下动静比常人都要敏感些。就算我潜入最黑暗的水道、最深的海底断崖,我也不曾有那种怪异的感觉,就是……总觉得那个水中,不仅仅有光,还隐藏着其他可怕的东西,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但就是很危险,千万不要接近!”
“佛光普照,可是大欢喜大慈悲的事儿啊……”
阿南抬头看向投射在岩洞之上的佛像,这随着水波映射的青莲大佛,是当初韩凌儿起事的依凭。
但关先生此人行事,看来似乎并不在意神鬼之说,他既将如此强烈的佛光罩在此处,必是有所企图。
阿南思索着,扎紧自己的衣袖,对朱聿恒道:“下水后尽量不要离我太远。我觉得关先生设下佛光的用意,可能在于影响我们的视力,掩饰暗中的机关。到时候我们目不能视,说不得全靠你这个棋九步了。”
“放心,我会跟紧你的。”他毫不迟疑道。
阿南朝他扬唇一笑,又转而看向江白涟与绮霞,见绮霞在江白涟的宽慰下,长长吸气平定情绪,确定已经准备好,便示意他们下水,当先纵身跃入水中。
阿南当先,朱聿恒居中,江白涟带着绮霞游在最后,四人向下潜去,游向下方透出佛光的洞窟。
越是接近,眼前佛光越是强烈。
如阿南所料,他们的眼睛在水下本就难以正常视物,此时光线闪耀中,更是无法睁眼。
朱聿恒凭感觉随着阿南下潜,他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可除了他们游动时搅动水流的声音之外,周围一片寂静。
阿南游动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越发谨慎小心。
缓慢的潜游中,周围的水流舒缓地从他们身边穿过。在这一片温煦中,朱聿恒微一侧耳,听见了其中细微繁杂的几缕急促声音。
那声音极细微又极尖锐,就如划过耳畔的春日细雨,轻得让人察觉不到存在,却确确实实已经濡湿了肌肤。
他立即示意后方江白涟不要接近,一手迅速拉回阿南的身子,带着她向侧边急转,避过那几丝雨线般的波动。
在强烈佛光的笼罩之下,眼前尽是绚烂波光,阿南只感觉灿烂之中有几线冰凉的寒意从身旁掠过,迅疾划过肌肤,那锋利的感觉令她毛骨悚然。
她顾不得自己的眼睛,猛然抬头望向洞窟中射出的佛光。
庄严神圣的佛光放射出万千条五彩光芒,毫光似幻化成了有形之物,一条条细微的光芒密集且迅速,在水中拖曳着淡淡微光,如万千丝绦聚拢,铺天盖地而来。
情势危急,他们立即向旁边洞窟扑去,寻找避身之处。
这水下密密麻麻全是洞口,二人慌不择路,拉着朱聿恒扑进洞中,抬眼一扫屋内,顿时叫苦不迭——山洞内除了朽烂难辨的几堆东西外,只有几具石棺。
看来,这是被人当做水下墓穴了。
毫光如附骨之疽,光芒闪烁不断,万千白光如有生命的飞鸟般一起从洞口狂涌进来,随着水流疾卷而进,对他们紧追不舍。
阿南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了石棺盖。朱聿恒虽不知道她在这危急时刻为什么还要去动石棺,但见棺盖沉重,还是立即上前与她一起抵住棺盖,用力向洞外推去。
水中毫光本就是随水而动的轻微之物,此时棺盖被猛然前推,水压卷起巨大水流,裹挟着那些正要扑近他们的毫光,在屋内卷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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