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从橱柜内拿出杯子,又提着旁边的水壶,放在桌上,然后畏畏缩缩地就要离开。
阿南却一抬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惊讶地叫出来:“咦,好巧哦,怎么你的右手腕上,也有个伤疤啊?”
她开始唱戏了,朱聿恒自然要跟上。扫了手腕一眼,他开口问:“怎么,还有别人的手腕上,也有伤疤吗?”
男子面色仓皇,竭力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阿南力气颇大,而他枯瘦无力,一时竟挣不脱她的钳制。
“我记得卓夫人的右手、还有王恭厂的卞公公,都有这样的伤痕呢。而且伤疤还好像哦,都是又深又长的陈年旧伤,这得多严重的伤才能造成啊!”阿南看着他的手,一惊一乍的夸张模样,让朱聿恒都无奈使了个眼色,让她收敛点。
卓寿木然捏着手中茶杯,看着阿南演戏,又不敢发作,手背青筋直爆。
男子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就要向内躲去。
“等等啊,这位……”阿南叫住了他,想了想,又转头向卓寿笑问,“卓大人,这位大叔怎么称呼啊?”
卓寿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他姓安。”
阿南笑问:“安……卞存安的安?”
那男子大惊失色,脚一软就靠在了墙上,面色苍白。
卓寿勉强道:“平安的安。”
“这不就是同一个安吗?”阿南笑道,“话说回来,上次提到卞存安,卓大人还说不认识呢。”
卓寿心下猛提一口气,偷眼看朱聿恒,见他脸色和缓,才硬着头皮道:“当时突然提起此人,我确实忘记了,后来才想起来,如果是王恭厂的那位卞公公的话,二十一年前,我们确实在徐州驿站有过一面之缘。”
“卓大人记性颇好啊,在驿站的一面之缘,也能记得如此牢固?”
她这步步逼问的架势,若是在平时,卓寿早已怫然而怒,但皇太孙就坐在她的旁边撑腰,他也只能强忍她的狐假虎威,回答道:“毕竟当晚那场大火,幸存者只不过我们三人,我事后也耳闻了卞公公的姓名。”
“真的吗?”阿南笑意盈盈,用再平常不过的口吻,问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难道不是因为你在大火中砍了他一刀?”
卓寿霍然而起,手指骤然一紧,手中那个粗瓷的杯子应声而碎。
那个一直委顿靠墙的男子,面色一片惨白。
阿南脸上笑意不减,因为满意卓寿的反应,声音更加清朗:“卓大人,你想不到吧,当年的火海之中,有人正好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看到了你行凶的一幕,如今我们已经寻访到了他,他对我们证实,确确实实看到了你抓着卞存安——”
说到这里,阿南回过头,朝着那个面容惨白的清秀男子看了一眼,慢悠悠道:“一刀砍了下去,血流如注。”
卓寿咬紧牙关,死死握拳,手中残留的碎瓷片割破了他的手,鲜血随着他指缝流了下来。
“然而我对照当时驿站的档案,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上面只写了卞公公躲在水井中逃过一劫,幸存后养好身体,被送往了应天宫中服役。如果卓大人你当时真的砍了他一刀,而且又是这么严重的伤势,档案上怎么会没有写呢?”阿南说着,走到那男子的身边,“直到我想到了,您当时未婚妻葛稚雅的手上,也有一个可怖的大伤口,那是她年少时偷学家族绝学,而被族人砍出来的。”
说着,她一把拉起男子的右手,将他的衣袖拉起,展示给卓寿和朱聿恒看。
男子的右手背与手腕相接处,一道既深且长、极为狰狞的旧伤,顿时展露无遗。
“毕竟,脸可以假装被火烧伤毁容,手上的伤痕却不可能会突然消失呀,所以这一刀,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不砍下去的。”阿南冷冷丢开男子的手,任由他体若筛糠,瘫倒在地上。
卓寿看着地上的男子,脸上急怒交加,说道:“他只不过是与家妻一样,凑巧手上也有一道伤口而已,姑娘何至于想这么多?我大舅子过来时,亦不觉他妹妹有何异常!”
“是啊,妻子换了人,要瞒过家人千难万难。幸好葛家全族流放,无人来探亲,你又费尽心思在宝石山建了园子,因为葛家被流放了,按律他们是绝不可以回到杭州故居的,这里算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谁知道,你们没出事,葛稚雅出事了。她被卷入了一件重大要案当中,朝廷开始追查她的身份来历,所以她不得不仓促南下,找你们商议如何解决。
“恰在此时,葛幼雄回来了。于是二十一年来他们第一次换回了身份,让真的葛稚雅与哥哥见面,来坐实都指挥使夫人就是葛稚雅一事,企图掩盖二十一年来的荒谬罪行。谁知道院中那只‘金被银床’最怕火药味,嗅出了葛稚雅手上的气味,扑上来便抓了她一把,让被摒退到院中的众人都进来查看,所以这场会面只能匆匆结束。
“而那只猫刚好让卓夫人有了借口,以恐水症的名义在数日之内暴死。而卞公公,也就是真正的葛稚雅呢,则早在几日前,就在驿站被‘烧’死了,你们以为,死无对证,这下朝廷想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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