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你要拿我的手干什么?”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有用。”她终于将他的手翻转了过来,看向他的掌心。
他很小便开始骑马练剑,掌心有薄茧,是完美中唯一不完美的存在。而他的掌纹十分清晰,几乎没有任何杂芜的线条,明晰而决绝,纵横在他的掌中。
每个人的个性,都会忠实地写在掌纹上。她心想,他一定是个坚定决断,能够抛弃所有犹疑的人。
她迷离又欢喜地叹了口气,缓缓抬眼望着他,说:“说真的,你这双绝顶的手,再加上几乎无限的心算能力,假以时日,你必定成为传奇!”
他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她。
假以时日。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日。
她见他神情不屑,便贴近了他一点,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比如我,掷骰子只能凭手部的控制力,而你,还可以在瞬间对环境进行分析。骰子出手的速度、起始的位置、翻滚的距离,甚至桌子的光滑度、气息的阻力……你的算法足以完全掌握所有一切!只要计算得完整彻底,用你的手精确引导,我相信,天底下没有什么你无法控制的东西!”
朱聿恒听着她热切的话语,那一直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他生下来就受到全天下的期待,他一言一行举世瞩目,所有人都知道他终有一天将掌控这九州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她,诱惑他去掌控小小一颗骰子,多么可笑。
所以他开了口,冷冷地拒绝她:“天下之大,我控制一颗骰子、一场赌局,有什么意义?”
“啧啧啧,这胸怀苍生的样子,谁知道你只是个太监啊?”被拒绝的阿南嗤笑着刺他。
朱聿恒脸色微变,锐利如刀的目光瞥向她。
天不怕地不怕、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阿南,在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威压面前,只觉得额头一凉,后背有些僵直。
这男人,有点可怕啊……
本想审问审问那个蜻蜓的事,但看现在这局面,阿南也只能先放弃了,站起身说:“水烧开后,你把洗澡水打过来吧。对了,待会儿我给你三个骰子,你今晚给我好好练练,最好明天早上你能给我一把投出三个六。”
朱聿恒听到“洗澡水”三字,忍不住又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阿南毫不在意:“快点哦,不然天都要亮了。”
有人伺候,阿南洗个澡的架势就很大。
朱聿恒在她的指挥下一通折腾,倒好了一大浴桶的温水,又按照她的吩咐把澡豆、花瓣、香胰子都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浴桶前铺好地毯,擦身体用的绢布和花露、泽膏、面脂、口药一一摆放在梳妆台前。
然后她把朱聿恒赶出了屋,锁上了门。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江湖里飘的。所以在舒舒服服泡澡的时候,阿南也对自己这个家奴有点不放心——
毕竟,他们之前几次见面,差不多都是性命相搏的状态。
在泡澡的时候,阿南还顺手拿过了桌上的铜镜。她擦去上面的水汽,转到某一个角度,铜镜上刚好映出了梁上一面对着外间的铜镜。
从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一柄表面圆弧如球的小铜镜,阿南将它和手中铜镜相照。于是,她手中的铜镜照出梁上铜镜,又将外间画面反射到了球面小镜上,原本极微小的画面,放大了开来。
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不过她缓慢地移动着球面,也能依稀看出外间他的动静。
他握着她给的三颗骰子,端坐在桌前,看着它们静静思索了一会儿后,便开始投掷。
一把接一把,应该是一直不成功,他又考虑了一下,换成了单个骰子,先开始练习。
“可以呀,挺机灵的。”阿南安心地扣下铜镜,不再监看。
现在这双心心念念的手终于属于她了,她得先把训练安排好,让他慢慢地进入这个行当才行……
正在考虑时,后院忽然传来他疾行的声音。
阿南皱起眉,将耳朵贴在墙上,揣测着他要做什么。
说是后院,其实就是房屋与院墙的一块空地。此时耳朵一贴上去,阿南就大吃一惊。
原来,她只顾着思索,居然没发觉后院有人翻、墙进来了,脚步声正在向这边接近。
这人也太警觉了,大半夜反应都这么灵敏,连掷骰子的声音都没法阻碍他判断周围声息。
这得在什么水深火热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
这念头只一闪即逝,她就听到了轻微的咔嗒一声,是铁器卡进她窗户的声音。然后,她就看见一柄匕首的尖端,从窗缝间插了进来,慢慢地挪着,眼看要挑开窗栓。
阿南不由得暗暗好笑。
哪里来的小贼,半夜偷东西,却不知道自己偷到阎罗殿来了。
她跳出浴桶,随手披上衣服,衣带一扎一束穿好衣服。
左手虚按在右手臂环上,她笑意盈盈盯着那片刀尖,准备在对方从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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